隔壁房間沒關門,大敞開,從門口路過就能瞧見裏麵的一切,葉昔言確實跟周延在一起,跨國視頻電話接了快一個小時都沒完,還在繼續。
門是特意留的,畢竟是一男一女共處,關了門就更像是那麼回事兒,被發現了說不清,開著還好點。
至少葉昔言的觀念是這樣,她不想搞出不必要的誤會,而且先前Herbert他們還下來了,有人會時不時進來一次,關了門還得幫忙打開,進進出出多麻煩。
她跟周延都坐一邊,兩張凳子並著,開視頻的電腦就放在桌上。
視頻那頭,葉父葉母和周爸周媽都在,還有葉家大哥,以及一些別的親戚。
葉父愛念叨,打從通話開始就講個不停,他今兒心情不錯,難得臉色和善一回,講著講著就笑了好幾次,眼角的褶子都化不開了。葉父和周延很聊得來,一會兒拉家常,一會兒講一些雜七雜八的事。
葉昔言不怎麼加入其中,兩三分鍾都蹦不出一個字,還得葉母發話了她才勉強回兩句。
周家父母都是溫和性子,尤其是周媽,這位女士優雅又大方,很是善解人意,不管說什麼都會顧著兩方,她比較偏向葉昔言,喜歡葉昔言的性格和作風,會輕言細語地問及國內的情況。
畢竟是麵對長輩,葉昔言沒敢太過,還算中規中矩。周媽問到公益活動時,她說這邊所有事情都順遂,讓不用擔心,還提到早前在苗寨就已經給德國那邊寄了禮品,長輩和哥嫂們都有份,不過國際快遞物流一向慢,估計得等一陣子才能到。
周媽柔柔一笑,誇道:“好孩子,有心了。”
聊到一半,葉父提及回國的事,說等國內這邊忙得差不多了,葉昔言可以跟他一起去德國,如果周延不著急離開,屆時也能同路。
老頭兒自己有私人飛機,捎上她倆不是問題。
葉昔言不予回應,當是聽不見。
她壓根沒那打算,哪怕要去德國也不想坐自家的飛機,寧肯單獨買機票。
葉父神情嚴肅,再三敲打葉昔言別耍歪心思,說:“反正就這麼定了,都一路走。”
葉昔言將胳膊肘拄桌上,不自覺揉揉耳朵。
“爸,鎮上信號不好,老是掉線,聽不清楚你剛剛說了什麼。”
知道這是在裝樣子,是慣用的伎倆,葉父有些不高興。葉昔言這會兒臉皮厚,裝死到底。
還是周延幫著打圓場,站她這邊,向葉父解釋等公益活動結束了,賽車隊在國內還有一場比賽,日本也有一場,可能會再遲一兩個月才能走,應該趕不上葉父的行程。
葉父的臉色這才緩和些,沒那麼僵了。
不過比賽不是借口,確有其事,今下午才定下來的,當時葉昔言被喊去樓上就是為了這個。
下午賽車隊總部跟這邊聯係,讓十月底去日本橫濱集合,到時候還得在日本訓練半個月。開會時車隊的老板和讚助商們都在,老板特地點名了葉昔言和周延,再三叮囑必須到場,表示要見一麵。
——車隊的大老板是正兒八經的德國人,也是葉昔言的校友,兩人關係不錯,算是朋友。
賽車方麵,兩家的長輩都不管,就算想管也沒用,既然周延都那樣說了,葉父他們不好多嘮叨,隻讓注意安全。
周媽表示有空的話,會去看兩人的比賽。
接下來的聊天基本是周延在講,葉昔言啞巴了,半天不出聲。
視頻通話快結束的前幾分鍾,陳江潮和Charles再次雙雙進來湊熱鬧,抻著脖子往屏幕前擠。
葉昔言將地方讓給他們,脫身遠離。
她出去了,到過道裏走走,順帶看看旁邊房間。
旁邊不開門,燈都關了,門縫裏黑魆魆。
江緒已經睡下了。
葉昔言一愣,看了看時間,才十點半不到。
大醫生日常作息規律,向來早睡早起,但很少時候會這麼早就熄燈就寢。
朝前走幾步,行到房門口,葉昔言遲疑要不要敲門,可站了半分鍾還是作罷,江緒今天跑來跑去的,大清早就出去了,保不準是真的累極了早點睡覺。
她在門口守了會兒,算著時間轉身回去。
屋裏,視頻通話結束了,陳江潮和Charles相互打哈哈,中文英語摻雜著講。
陳江潮提醒葉昔言進群填表,別忘了比賽報名。
這哥幾個大半夜可真能折騰,還不打算睡,他們還要出去一趟。
葉昔言不管他們,隨口一問:“去哪兒?”
陳江潮說:“隨便找條路兜風。”
不多時,三人上去了,沒做久留。
葉昔言兀自收拾一番,慢騰騰磨蹭半天,等上床睡下已經淩晨。
夜裏靜謐,一覺好眠到天亮。
後一日是高溫天氣,太陽剛出來就曬得不行,灼熱的光直射整棟賓館,熱氣籠罩四周,樓前的樹木葉子都被曬得打卷兒,蔫了。
賓館突發停電,六七點空調就不運轉了,等到八點九點就熱得不行,隻要躺床上背後就直冒汗。
葉昔言起得晚,一早醒來衣服都汗濡濡的,背上濕了一小片。她被熱醒了,睡前沒拉窗簾,陽光斜曬到床上簡直要命,身下的涼席都被曬熱乎了。
她困倦地起床,暈頭轉向地坐床邊緩神,等清醒些了才去浴室洗一洗,重新換身衣服。
江緒房間的門仍關著,但肯定不是還沒起,是早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