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過十一點,整個山莊還未徹底安歇,外邊還有遊客在散步走動,遠處的燈火或稀疏或集中,有的地方昏弱,有的地方燦爛,於忽大忽小的風中顯得氤氳模糊。
不久,天上的烏雲越堆越厚,地麵籠罩起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濕氣,溫度亦隨之小幅度下降。
屋內的冷氣很足,開的靜音模式,但這裏太靜了,仍舊能聽到輕微的嗚嗚運行響動。
葉昔言看不見眼前的場景,隻能靜靜地感受,聽著這些聲音,摸著手下的腰肢,以及承接那個綿長溫柔的深吻,經受難得顯露的愛意。江緒居高臨下地掌控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勾人,僅是一個吻,沒有別的越線的舉動,卻輕易帶起了她的情緒,不住磨著她的神經。
昏暗的夜色使人沉溺其中,無法清醒思考,四麵的圍牆就是困縛的牢,沒有掙脫的可能。
葉昔言在這般環境中摸索,被江緒一點點引著走。
等到江緒拿開手時,她親昵說:“再靠近些。”
都挨一塊兒了,不能再近,江緒隻得環住她。
四五十分鍾後,積攢了多日的雨終於襲來,沙沙沙——
這場雨來得不算急,起先隻是一絲絲晶瑩的細線,過了幾分鍾才變大,一滴接一滴地打下來,落到枝頭,順著樹幹滑下,慢慢浸潤腐朽的泥土地,將所有地方都打濕。
而差不多時刻,山莊另一邊也逐漸熄燈了,隻有少數光亮還保留著,在雨中變得更加迷人朦朧。
房間的窗戶緊閉,斜飛的雨點進不來,悉數被擋下,些許凝結在玻璃上,等到掛不住了再倏地流動,蜿蜒出數條水痕。
簾子沒合上,葉昔言朝外麵瞧了瞧,低低說:“下雨了。”
江緒軟軟趴這人肩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葉昔言伸出一隻手,幫她撥開頭發,隨後托住她。江緒抬了抬腰身,下巴微揚,修長的脖頸線惹眼而漂亮,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眼,也看看窗外。
雨勢愈發大了,外麵的世界早就一團亂,所有事物都淪陷其中,仿佛隨時都會跟著密集的雨珠子下墜,徹底沉下去。
地上一片泥濘,四處狼藉,連後花園裏的矮樹叢都不能幸免,纖細的枝條微微彎下,被淋濕的葉子裹挾不放,被連綿不絕的雨點拍打,那些水會順著葉尖兒流落,啪嗒啪嗒……
一切都雜亂無章,牽扯著,分離不開。
葉昔言在江緒耳畔低語,有無用的呢喃,有貼心的情話。她會挨挨江緒的側臉,親掉對方的頸側的細汗,輕緩地喊:“江緒——”
江緒不應。
她又說:“江緒。”
“嗯。”
“我是你的……”
脫離了某些意義,從一定程度上來講,此時此刻江緒應該是屬於葉昔言的才是,可在這人的觀念是反著的。
她是江醫生的小船,一下一下劃弄向前,慢騰騰地載著對方在水上晃動,直至抵達對岸。
她是江緒的。
雨變小時,房子外清淨了許多。
兩人躺床上,蓋著被子。江緒趴葉昔言身上歇氣,撫著她的臉,用指腹刮蹭,用指尖碰碰。
葉昔言隻摟住江緒,一動不動。
這樣靜心聽雨是一種享受,餘味無盡。
等窗外完全沉寂下來了,連水珠的滴落聲都不再有,江緒這才讓開,要翻身倒葉昔言手邊躺著,不壓著對方。
可葉昔言反應更快,圈住江緒不放,“別動,就這樣。”
江緒支起左手胳膊,由上往下瞧著,“壓這麼久了,不難受麼?”
“不難受,”葉昔言回道,“沒事。”
“抱著不熱?”
“還好。”
在她脖子上抹了把,江緒無奈,還不熱呢,頭發沾了汗水都黏頸側了。
葉昔言下意識偏頭躲了躲,手臂稍稍使勁兒,箍江緒背後,又往下扯被子,隻蓋到江緒肩胛骨那裏。
空調冷風對著吹呢,也不怕感冒了。
江緒趴著,“晚點洗澡。”
她含糊不清地應下,向下退了些,親江緒的肩和鎖骨,膩歪得很。等親完了,她小聲說:“抱著舒服點。”
江緒不說話,捏她的手。
葉昔言“還擊”,捉住江緒的中指,攥緊揉了揉。
江緒渾身沒勁兒,拗不過也抽不開,便說:“好了好了,放開了。”
葉昔言不聽,還十指緊扣並執起,舉到嘴邊親了兩下。
這會兒剛結束,那樣的動作有夠撩人,江緒一滯,旋即掙得更用力,不讓瞎鬧。葉昔言在她指尖輕咬一口,懲罰似的,而後驀地放開,借機壓過去,輕輕鬆鬆就上下交換。江緒防備不及,也防不住,當即就被摁底下了,想要動動,可無意壓住了被角,回轉的空間不夠,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那人完完全全攏住了。
葉昔言慣會胡來,從上方摁住江緒還不算,後一瞬就裝樣子地要繼續親江緒,佯作要堵住江緒唇。
江緒剛開口,隻說了一個字就沒了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