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於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岑景過後才發現她竟然記得。
不單單是她,和岑景有過連接的人好像自賀辭東回憶起過往開始,都陸續有了正軌的記憶。
車禍後所扭曲的一切,隨著他九死一生湮滅得悄無聲息。
沒人想起自己曾忘記過一個人。
外界隻是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在事業巔峰時遭遇情敵報複,丈夫背叛,事業盡毀。
自此,過去的一切隨著那場巨變徹底終結。
“他”死了,他也活著。
往後餘生隻憑自己的心意而活。
岑景看著聽說他活下來,特地從國外連夜趕回,現在抱著自己的女人。
驚覺有些事是真的結束了。
他在芸州時,總覺得事情未完,那種被拉拽感就像是那天夜裏,海底無盡的黑暗。
原來上岸來得也很輕易。
他甚至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平靜地拍了拍於茜的肩膀笑說:“你不是說以後再也不哭了?”
“我是說不為薑川那個狗男人哭。”
於茜退開兩步,手掌貼了一下眼睛,試圖掩蓋自己紅眼的事實。
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性子。
他喜歡於茜的性格,就如於茜能在得知他的消息後特地跑這一趟的在意。
時間抹平了很多東西。
但印記不止留在一個人心底。
岑景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賀辭東。
突然就明白了他這麼做的意義。
這個事實他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用了這樣的方式讓他自己直觀去體會。
說是強迫,可這人偶爾也太能直戳心底。
並且總是一擊即中。
於茜緩過來,當下就瞪向賀辭東說:“我來這裏可跟你沒關係,還是那句話,不許把我回來的消息告訴薑川!”
賀辭東點頭。
於茜冷哼了聲,姑且信了。
墨林苑的門口。
門廊的欄杆處,岑景看著底下活水溝裏的魚,整個別墅和當初岑景印象當中差不多樣子,但又有一些細枝末節的變化。
比如他當初掛在公寓裏的那副畫,現在就在樓梯轉角處的牆上掛著。
臥室裏的地毯,也是他當初找人專門從國外買的。
現在就鋪在他醒來的那個房間裏。
賀辭東很多事做得不動聲色,但不代表岑景眼瞎。
於茜抱著手,靠著柱子看他。
“你想要離開這裏的話,我可以想辦法。”
“你不會想真的跟賀辭東對上的,那對你沒好處。”岑景嘴角帶了笑,他穿了件襯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比以前淡然,看了看遠處說:“何況事情也沒你想得那麼糟糕,真要你死我活,賀辭東不可能真關著我不放。”
岑景已經走過最糟糕的人生。
世界扭曲後,他跟賀辭東誰也不比誰好過。
他知道賀辭東的目的和初衷。
自己也沒打算抓著過去不放。
那樣太累了,為難別人,也為難自己。
岑景就那樣在墨林苑住著,育克公司現在在他手裏的業務不多,現如今也全部轉回了東城總部。
還是他自己負責,隻是也大多都在幕後。
醫生每隔兩天會給岑景做一次全身檢查。
陳嫂的藥膳每天不重樣。
出門鍾子良開車,東城地界,隨他去哪兒。
賀辭東說到做到,反倒是岑景自己不是特別愛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