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表情,看到我不開心？”顧北墨上前，笑著問道。
沈隨安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接了貼身保護你的任務,以後就靠你吃飯了。”顧北墨莞爾，這次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為了搶這個差事，他昨天回去參加比試揍翻了不少人,甚至把自己老領導都打趴下，可以說是豁出去了。
沈隨安忍俊不禁,可他看著顧北墨年輕的臉,又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對你的前途有影響？”
他是開心能夠每天跟顧北墨在一起，又舍不得折斷顧北墨的羽翼,這樣太不公平了。
“怎麼會？你現在比國寶還重要,能貼身保護你是我的榮幸才對。”顧北墨握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溫柔，“更何況，把你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萬一派來保護沈隨安的家夥被人收買或者保護不力,顧北墨能恨死自己。
在星際他當了大半輩子的帝國元帥已經夠本了，現在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好守著沈隨安過日子。
見他沒有勉強的意思，沈隨安這才放心,“那就好。”
“咳咳，那我們繼續聊？”研究院院長清了清嗓子，努力將話題拉回來。
另外幾人也齊齊點頭。
顧北墨瞅一眼三小隻,再看看研究院院長和昨天剛成立的機甲製造小組成員。
看來以後電燈泡隻會越來越多,真糟心。
***
又過一段時間,沈隨安勉強可以下床拄著拐杖稍微走動走動，大部分時間是顧北墨推著輪椅帶他下樓散心。
研究院那裏忙得熱火朝天，有時候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就遠程聯係沈隨安進行探討。
因著沈隨安知識儲備充足，很快就建好模並且投入生產，試驗成功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在所有人翹首以盼等著機甲造出來的時候，沈隨安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
“找我有事？”他放下筆，語氣淡漠。
“你什麼態度？就是這樣跟你媽說話的？”話筒那頭傳來女人不悅的聲音。
換做從前，沈隨安肯定道歉，現在卻不會慣著對方的公主脾氣，“沒事的話我掛了。”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女人連忙喊住他。
沈隨安做了個深呼吸，“你說吧。”
“你之前不是說出車禍，那個司機抓到了嗎？”
“抓到了。”沈隨安抿了抿唇，回答道。
聽到這話，女人立刻來勁，忙不迭問道，“他賠了多少錢？交完醫藥費還剩多少？”
“那點錢早就用光了，壓根不夠住院費手術費夥食費還有其他費。”沈隨安身體後傾，想靠到軟墊上，卻被一雙胳膊摟住。
微微歪頭，顧北墨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這會兒坐到床上給他當人肉靠墊。
沈隨安嘴角勾了勾，放鬆身體窩進顧北墨懷裏。
“用光了？你怎麼能這樣大手大腳？”女人瞬間急了，立刻指責起來。
“不過我因禍得福，救下來的那個孩子家裏有權有勢，現在還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沈隨安漫不經心說道。
“你找到工作了？什麼工作？工資多少？”女人注意再次被轉移。
“工作啊！在研究院，工資馬馬虎虎，等我手頭這個項目完成，應該有不少獎金。”沈隨安把玩著顧北墨的手，有一搭沒一搭跟女人聊著。
“大概有多少？”女人屏住呼吸。
沈隨安說了個數字，那邊倒吸一口涼氣，“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如果女人這會兒在這裏，肯定能看到沈隨安臉上涼薄的笑容。
“行，那到時候年終獎先彙家裏，正好把房子貸款還了。”
“剩下的我幫你攢起來，免得像之前那樣一下子用完。”
“對了，你說你救的那個孩子家裏有權有勢，讓他們幫你弟弟找份工作應該不難？”女人特別高興，聲音都輕快了許多，“我要求也不高，工資跟你差不多就行。”
“你現在住在哪兒？我等下買票過去看你？”
“不用了。”沈隨安輕笑，“我接這通電話就是想告訴你我現在過得很好，至於錢，我打算自己留著。”
“等將來你年紀大了沒辦法動彈，我每個月會打幾百塊贍養費，讓你不至於餓死。”
“當然，你要是生病，醫藥費我跟你的寶貝兒子一人一半，多一分錢我都不給。”
“至於找工作——他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將來又不給我養老送終，我可沒義務幫他。”
“你什麼意思？”女人心裏一個咯噔，語氣也冷了下來。
“我覺得我說得應該夠清楚了，你要是聽不懂，那我也沒辦法。”沈隨安哼笑。
“我是你媽！要不是我給了你這條命，你能有現在的成就？”女人近乎歇斯底裏地吼道，“沈隨安，你有沒有良心！”
“良心啊，這東西我當然有，但我現在隻對對我好的人有良心，至於你，這二十幾年你是怎麼對我的，自己不清楚？”沈隨安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這樣跟女人說話。
不過一旦開了頭，再往下說就沒有那麼困難。
“法律規定父母必須撫養子女到成年，否則就犯了遺棄罪，得坐牢的。”
“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線，你拿著法律規定的義務來道德綁架我，也太敷衍了吧？”
“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當初就不該給你錢，應該讓你輟學打工，才知道什麼是感恩！”女人被沈隨安逼得急了，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什麼難聽說什麼。
“是嗎，那真可惜。”顧北墨跟他靠得近，將女人的話全部收入耳中，心疼極了，沈隨安注意到顧北墨擔憂的目光，笑著湊過去親了親他，還不忘繼續挖苦女人，“不過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本來你有兩塊田，第一塊田隻在最初撒了點種子，後來跟你跟一起種田的人拆夥，你又找了個人開始耕種另一塊田。”
“你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到第二塊田裏，隻偶爾往第一塊田裏灑點水，最後要求第一塊田出產特別多的糧食，天底下哪兒有這種好事？”
“這麼多年，我眼睜睜看著你把你那寶貝兒子慣成好吃懶做、自私自利的廢物，也挺期待以後他會怎麼孝順你。”
“我以前以為我是心疼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原諒你對我的所作所為。”
“不管你怎麼虐待我羞辱我，都沒有怨過你。”
“現在想想，那應該不是孩子對一個母親的愛，而是人的求生本能。”
“你按照法律規定的義務把我養到高中畢業，從那之後沒有給過我一分錢，那我也按照法律規定的義務等你沒有勞動能力了按照當地最低贍養金額支付贍養費，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是很公平一件事？”
“不過我給你錢的時候可沒像你那樣盛氣淩人，也沒要你給我當牛做馬當出氣筒，你還是賺到了。”
嘲諷完，他懶得搭理女人，直接關機。
“隨安，你沒事吧？”顧北墨環著沈隨安的腰，又心疼又為沈隨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