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2.5(1 / 3)

隨著太醫的離開,嶺南之地的消息便化作飛鳥,一封封的傳到京城。

朝臣初聽瘟疫二字,無不麵露驚恐,直至殷朔不耐煩的摔下折子,留下一句‘做的不錯’後,他們才發現這位風流殘暴的昏君、早早就關注了這件事並及時遣了人前去解決。

這可真是稀奇。

動輒便打殺臣子內侍的昏聵皇帝,居然還會憐憫百姓的生死?

“百姓乃大殷基石。”

禦書房內,熏香嫋嫋。

殷朔漫不經心的批著奏折,對旁邊玩著佛珠的橋雀道:“朕無緣無故的為何要枉顧他們的性命?倒是那些整日裏圍著朕的朝臣,一個個的想效仿蘇仲朝,滿眼都是皇位,看的人心生厭煩,恨不得全殺了才痛快。”

橋雀趕緊敲了敲木魚。

殷朔換了本奏折,冷笑著接道:“一群沒用的酒肉飯桶,連爭權都看不清形勢。蘇仲朝雖是個太監,背後站著的卻是鎮國將軍府,朕顧忌他祖父手裏的兵權才按兵不動,旁人若真當朕是怕了那閹臣,活該——你這是在敲木魚還是在敲敵人的人頭?”

橋雀:“啊?”

他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聽的走神時,將好端端的木魚玩成了節奏大師。

殷朔輕笑,放下奏折把他抱進懷裏,下巴抵在他腦袋上,既滿足又好奇道:“今個怎麼想起來看佛經敲木魚?”

橋雀深沉道:“我要信佛。”

殷朔當即皺起眉:“佛道虛無縹緲,你與其信他們,不如來信朕。”

這話怎麼聽著怪耳熟的。

橋雀內心嘀咕,麵上一本正經:“你殺業太重,我信佛,信的就是不殺生。”

殷朔頓時不滿:“朕近日已經在修身養性,不信你問平華,今年被拖下去問斬的大臣是不是比往年少了許多?”

不需問平華,橋雀便能從係統那得知這些事項。

他故作全心信賴的模樣,眨巴眼睛道:“臣妾自然是信陛下的,陛下金口玉言,定然不會說謊騙人。”

殷朔神色一鬆,霎時被撫平了鬱悶,隻留滿心愉悅。

他低頭親了親橋雀雪白的臉頰,鄭重道:“安心信朕,朕可負天下人,唯獨不負你。”

橋雀:“......”

就是這樣才更不安心了啊!

算了。

和大魔王講道理明顯沒用。

橋雀認命的擦了擦臉頰,隨即轉移話題:“陛下方才說......蘇公公背後站著鎮國將軍府?這是什麼意思?”

劇情裏為啥沒有這段內容?

隱藏故事線???

“姝兒可知,鎮國將軍姓什麼?”殷朔含笑問。

橋雀回憶半晌,詫異抬頭:“姓蘇。”

殷朔頷首,悠悠道:“蘇仲朝原是老將軍嫡孫,自幼便展露習武天賦,不到八歲就敢在刺客突襲時毅然出麵,以幼童之軀護先帝周全。先帝讚歎不已,事後誇其有祖父之風,更賜下‘少將軍’的頭銜。”

橋雀聽的呆滯:“有如此顯赫的身份和光明的前途......”

不愧是男主啊!

等等。

橋雀回神:“既然蘇仲朝這麼厲害,那他怎麼還進了宮?”

難道男主是假太監?

殷朔揚眉:“這就要問問他的好後娘了。蘇仲朝其母在生他時去世,他爹隔了幾年迎娶了禮部侍郎的女兒,此女子未孕時待蘇仲朝視如己出,蘇仲朝對其也尊重,直到那女子懷孕、爾後生下幼子,蘇仲朝便一躍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將軍府手握兵權,而蘇仲朝風頭太盛,為了給親子鋪路,他那後娘不惜以自己做餌,邀他一敘後在杯中下藥,將昏迷的蘇仲朝送入了宮。宮中內侍身份低賤,不曾麵見過少將軍,按部就班的將其淨身後,老將軍這才攜兵私闖入宮。”

“可惜已經於事無補。”

“將軍府不會讓一個太監當家做主,蘇仲朝從雲端跌下淤泥,先帝給他賜名的‘少將軍’,更是讓他成為流傳在京城裏的笑話。”

殷朔把玩著橋雀骨節分明的手指,懶懶散散道:“直到他在宮內隱忍數十年,一朝掀翻舊政成為高高在上的九千歲,那些陳年舊事才在朝臣們心照不宣的眼神中被壓下。”

橋雀拳頭硬了:“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麼狠辣的女人?!對一個幼童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簡直比你還可惡!”

殷朔表情一頓:“?”

橋雀氣的咬牙:“他後娘還在將軍府嗎?”

殷朔替他順不停起伏的心口:“早就死了,人一送進宮,尚未出結果,她便不留退路的直接自刎。”

橋雀被震住:“然後呢?”

殷朔輕笑:“然後事情自然就被揭過去,禮部侍郎與宰相是姻親,她留下的孩子又是將軍府的獨苗苗,為了整個蘇家著想,老將軍隻能順著那個女人的意,將孩子視作嫡長孫培養。”

橋雀頓時更氣了,滿心不甘的意難平道:“憑什麼?他娘做的事情的確與他無關,但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孫明明是蘇仲朝,他憑什麼連努力都不需要努力、躺著就能得到蘇仲朝的一切?”

殷朔不置可否:“明麵上雖是如此說,但從蘇仲朝這些年在宮中得到的照料看,老將軍顯然還對他抱有關愛之情,也正是因此,外界都懷疑老將軍手裏的虎符,其實放在了蘇仲朝手中,不然他一個宦官有什麼底氣推翻舊政?就憑那全是太監的內廠嗎?”

橋雀:“......不要歧視太監。”

殷朔哼笑:“總之蘇仲朝不是個善茬,你經常在後宮走動,若是撞見了他,記的離他遠點。”

話是這麼說。

當瘟疫的消息散開,百姓開始恐慌,殷朔不得不與朝臣相看兩厭的打交道時,橋雀還是坐上了軟轎,悄悄來到宮外見了蘇仲朝。

蘇仲朝在宮外常穿私服,玄青色的衣裳襯的他清俊如修竹,一舉一動帶著從容貴氣,從骨子流露出世家子弟的教養,與習慣於卑躬屈膝的內侍形成強烈的對比。

橋雀之前當男主自帶‘爺很高貴,你們不配’光環,現在才知道對方的確出身高貴,若非經曆了一場劫難,隻怕對方這會還是鮮衣怒馬、肆意瀟灑的少年將軍,而不是眉眼間總是籠罩著陰鬱的清冷宦官。

一杯清茶飲盡,蘇仲朝這次沒有急著離開、放琴師上線陪橋雀,而是緩緩開口,語帶歉意:“橋公子,令妹入宮了。”

橋雀差點被茶嗆到,睜大眼震驚道:“你不是把他們扣押了嗎?她怎麼還能往外跑?”

蘇仲朝抿唇,似是不欲被橋雀誤解,輕聲解釋道:“我隻是將你妹妹從村落裏找回,與你爹娘一同放在府中關了幾日,之後見你答應出宮,便召回護衛不再驚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