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繪桑!”
“...織姬?真的是你。”
這一聲輕得近乎囈語,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憂鬱,於是不由自主露出歡喜神色的井上織姬也後知後覺想起此刻的境遇,尷尬站在原地。
“裏繪桑,我...”
在井上織姬的慌亂難言中,茶發的少女仿佛輕輕歎息一聲。㊣ωWW.メ伍2⓪メS.С○м҈
...有什麼值得歡喜的呢?
不過是都身陷敵營,在這種背景下,因為敵人的“仁慈”,才僥幸得到一點見到故人的自由...這不值得高興,應該說是正相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場景了。對於櫻穀裏繪而言,她寧可是自己一直一個人孤軍奮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身邊出現什麼“隊友”。
...算了。
她對自己說。
井上織姬是真正的高中生,再怎麼有奇遇再怎麼心誌堅定,也仍然是個孩子。難不成還指望跟她這個不停輪回的“怪物”一樣?
有個同伴在身邊,對於此時的井上織姬來說,第一反應必然是驚喜,根本不可能第一反應就去想什麼之後之前。
少女回頭看一眼一直守在身邊的□□奇奧拉,似乎在斟酌用詞。
琉璃灰的眸色因為猶豫遲疑而顯得朦朧。
沉默片刻,男人對她行一禮(雖然她個人覺得,這個人把禮節做得無可挑剔沒錯,可隻是因為服從命令,並非出於真心),安靜地退到房間外,反手合門。
“請不要停留太久,櫻穀小姐。”
“是,我知道了。”
應一聲,她看著最後一條縫隙緩緩合攏,那抹光影、還有光影中男子的身形,都終於被徹底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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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繪桑!裏繪桑,你還好嗎,沒受什麼傷吧?”隨著最後一聲“嘎吱”落下,橘色長發的少女仿佛鬆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滿麵擔憂,暖色的眼瞳寫滿對她的關切,“你知道嗎?聽說你被抓走,大家都擔心壞了。偏偏也是我這麼沒用,救不出你不說,還把自己也...”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歸於無。
櫻穀裏繪揉一揉她發頂。
“這不是你的錯,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少女的聲音依舊輕柔溫存,毫不遮掩地透出自己的關心與在意。
兩個人一時間竟陷入短暫的沉默。
“大家都還好嗎?”
“沒關係的!相信我。”眼見著要掉眼淚的井上織姬聽見問話,連忙揉一揉眼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強顏歡笑,“朽木小姐被保護的很好。”
“...我沒有專門問露琪亞啊。”
茶發的美人覺得越發頭痛。
看到井上織姬不解的眼神,她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是在問所有人,包括你。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我沒有受傷的。”
橘發的少女連連擺手,努力想要裝出狀態很好的模樣——隻是這種演技對於櫻穀裏繪來說實在太不夠看,“我,我很好。”
“沒有受傷就是很好嗎?”
纖白的手指為她理一理劉海,換來井上織姬吃驚的眼神。櫻穀裏繪隻是對她笑一笑,琉璃色的眸子寫滿溫柔...很容易就讓人覺得情一往而深的溫柔。
“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受委屈?”
她的口吻太溫存,注視對方的眼神太專注。以至於半晌後,井上織姬突然“嗚——”一聲,委委屈屈的就撲進少女懷裏。
茶發的少女也溫柔地抱住她。
*
“真是的,我太失態啦...這是在做什麼嘛。”
終於找回狀態,井上織姬很不好意思地揉著眼睛,強迫自己露出輕鬆的笑容來,“明明應該是我來問這個問題的,結果居然讓裏繪桑你來寬慰我,真是太丟臉了。裏繪桑,你在這裏呆了這麼久,這些家夥這麼可怕,你沒什麼事吧?”
“...暫時沒有。”
短暫的沉默後,少女扯出一個很無奈的苦笑。
——她確實挺想苦笑的。
“唔,這麼說來,我剛才看那個人對裏繪桑你的態度...”心情莫名放鬆不少,井上織姬也就開始還算輕鬆的嘀嘀咕咕,“咦?裏繪桑,你的衣服——”
“...啊,你說這個。”
櫻穀裏繪扯一扯身上厚重寬大的羽織,笑意勉強又無奈。
“別人給我的,這裏實在是太冷了。”
短暫的停頓後,她眼簾垂下,莫名就透露出三分冷漠來,“當然,這稱得上是好意,我也就隻能接受了。”
...就是不想接受也隻能接受。
這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哀之處。以至於在這樣過分扭曲的關係下,哪怕這怎麼聽都像是關心,也很難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