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月走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油壺,隻有親人才有資格為去世的人添燈,他們現在還沒成親呢。
趙子寧看著她手中的油壺,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今天你們怎麼都過來了,都是來找大師的嗎?”趙子寧來了,三王爺應該也找了個借口來吧,大師應該也沒想到會有被人強拉著給他們說好話的時候,不過像他心中那麼敞亮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一點利益打誑語。
“不是。”趙子寧淡淡回道。
他的回答讓陵月感到意外,狐疑地看著他:“來這裏上香?總不會是過來辦案的吧,這裏一片清明,沒看出有什麼事。”
趙子寧怔了一下,唇角微彎:“是的,有一個犯人逃到此地,我們正打算暗中抓捕。”
誰這麼大膽跑來這裏,要是驚動這裏的神佛,不怕遭報應嗎?
看著陵月的驚訝,趙子寧沒有告訴陵月實情,今天他過來是為了敘好友,本來要告訴她,誰知道她一來就說四王爺拜訪高僧的事,為避免她懷疑他也抱有其他目的,便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兩人又一時無話,陵月沒有理他,跪拜給母親誦經,三年了,她之前隻能在安縣對著京城的方向思念母親,回來後去了母親的墓地拜祭,後來聽外公說他們在此地有為母親供長生燈,便借著忌日過來為母親念兩天佛經,聊表孝意。
陵月不知道趙子寧在她閉眼時也雙手合十,嘴唇輕啟,無聲念經。
這個時候上香的人早已離開,長生殿內,隻有一男一女,一站一跪,夕陽餘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像一對金童玉女,美好的讓人不忍打擾。
前來巡視的僧人看了一眼又退出去,本來他是過來檢查燈火問題,順便關殿門防止半夜老鼠進去偷燈油,現在殿內還有人,便出去等候。
太陽完全下山,陵月念完經文,再次跪拜,然後看向一旁,早已無人,剛才她一直感覺旁邊有人,誰知道睜開眼睛卻什麼人也看不到,看著旁邊一排排的牌位,陵月突然覺得有些瘮得慌,摸著手臂的雞皮疙瘩,向佛祖道一聲罪過,然後加快腳步離開。
門口的僧人正在打瞌睡,陵月這才注意到耽誤大師關門,連忙把大師叫醒道歉。
大師打了個哈欠,然後雙手合十回禮:“施主一片赤子之心,無須掛懷這些小事,隻是天色已晚,施主還是早些回去吧。”
陵月再次行禮,然後沿著路燈走回後院,剛才忘了問師父趙子寧什麼時候走的,許久沒有見到他,剛看到他兩眼通紅,應該是忙得覺都沒睡好,要是再見到他,可得提醒他好好休息,別仗著年輕胡亂糟蹋自己的身體。
僧人們已經休息,寺中一片寧靜,晚風輕吹,陵月竟舍不得回去睡覺,好久沒有這麼安靜,這幾年為生計忙碌,沒有一刻安寧,回京之後,還大事小事不斷,在這裏心反而得到了平靜,陵月在廊下坐下,靠著柱子,看天上的明月。
如果還記得小時候背過的詩詞,此時她應該可以用優美的詞句來代替“好圓、好亮、好白”這些對月亮平俗的形容吧,陵月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消失了許久的人又出現,他居然沒有離開,來人坐到陵月對麵。
陵月向他過來的方向看去,那裏是方丈長老住所的地方,還說不是過來找大師的,陵月微抬眼皮,臉上始終帶著笑意,沒有問他這方麵的事情,還是少些好奇為好,之前知道他找大禹幫的事,就被他利用了一回。
上次許大哥還向陵月抱怨,趙子寧真的狠狠利用大禹幫,把大禹幫近十年的航遠全查了個底朝天,如果不是知道他對付的是別人,還真會讓人懷疑他是借機找大禹幫的過錯。
“沒笑什麼。”暴露文化短板的事,陵月當然不會告訴他,此人文武雙通,必然會笑話她什麼也不懂。兩人就這樣看著,陵月不知道起個什麼話題跟他聊天,他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過了許久,陵月實在忍不住:“趙子寧,你不擔心以後沒人與你吟詩賞月嗎?”
陵月覺得他此時後悔還來得急,現在他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想想將來居然還要再同一個飯桌上吃飯,到時真的就隻能尊禮教食不言。
“賞月無需吟詩,有人一起喝酒也不錯。”趙子寧眉眼輕挑:“或者聊些賺錢的事也行,聽說陵老板最近賺了不少,我近來手頭有些緊,希望你可以帶一下賺點小錢。”
這事居然又被他知道了,看來陵月也沒什麼事能瞞得住他,陵月臉上的笑容笑的更燦爛:“好說,希望你將來可以庇護一下,免得其他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