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居然是一封起訴狀!

裏麵還附了一張沈之恒手寫的紙條,上麵寫著:“吳老,我本不想做的如此難看,但你們從公司裏拿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十幾年,現在也是時候連本帶息地還回來了。ps:而且您的兒子這幾天裏似乎也沒有清閑下來,看來確實是缺乏調/教,請放心,我會讓他在牢裏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失敗的前半生的,不謝。”

沈之恒知道了!

這是吳明越的第一反應,但緊接著,他驚慌失措地看著麵前高高舉起拐杖、看架勢是要把他往死裏打的老爺子,滿腦子就隻剩下了一句話瘋狂刷屏——

他完蛋了!!!

*

深夜。

由於近來節目爆棚的話題度,白天的時候,訓練營外圍幾乎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代拍和想要近距離目睹哥哥風采們的粉絲,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激起他們的關注,每一個出入的人員都被他們牢牢跟蹤,一查到底。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講,現在的訓練營,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所以也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分,等外麵的人都散去了之後,才有可能不被發現地出入訓練營。

一整天都不見蹤影的袁譚正是瞅準了這個時機,悄摸摸地收拾好包袱,準備開溜——他已經買好了機票準備出國,到時候就算筱白想起訴他侵犯名譽權,他也早就天高任鳥飛了!

而且他都想好了,自己的微博賬號下反正也沒有多少粉絲,但就在懟筱白刷票的事情過後,關注人數一下子超過了三十萬,他現在完全可以憑借流量賺錢——因為筱白現在火了,雖然粉絲數量大幅上漲,但隨之而來的黑子也開始蠢蠢欲動。他們聚集在袁譚的微博賬號底下,為他發的每一條黑筱白的微博而狂歡呐喊。每天看著成百上天條讚同自己觀點的評論,袁譚的虛榮心不禁大漲,甚至有了一種自己已經成為大明星的錯覺。

但袁譚萬萬沒想到,就在他準備□□出去的時候,漆黑寂靜的夜裏,身後突然冷不丁傳來一聲問話:“幹了壞事就想跑嗎?”

袁譚嚇得渾身一抖,他猛地回頭,看到站在路燈下的筱白,瞳孔驟縮——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但他還是強作鎮定道:“你說什麼呢,我隻是嘴饞了,想去外麵的便利店買杯泡麵而已。”

袁譚不傻,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承認是想要開溜,否則筱白隻需要拍一張照片,不需要任何解釋,他的指控就會不攻自破了。所以他逼迫自己鎮定下來,冷笑道:“倒是你,這麼晚了在這兒幹什麼呢?心虛了想要逃跑嗎,就像你當初從劇組逃到這裏一樣?”

袁譚說的是筱白穿越過來之前發生的事情,男配那時候心灰意冷隻想追男人,好不容易進了組,結果還是個草台班子。他進組第一天就無心演戲,拍了兩場就直接付違約金拍拍屁股跑路了,當時還被營銷號拉出來大肆嘲笑了一番“沒有流量命,得了流量病”。

但筱白卻一點兒都不生氣,畢竟說的又不是自己。他聳聳肩,道:“你要是想在這兒跟我翻舊賬的話,那像咱倆這樣黑曆史都不少的,估計一晚上都翻不完了。我今晚來,也沒打算幹什麼,就隻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

“我一開始覺得,他肯定給了你不小的好處,事實也確實如我所料。”筱白盯著袁譚閃爍不定的眼神,篤定道,“但事後回想一下你那天的表現我就發現不對了,那不是因為心虛或者是幹虧心事而導致的害怕。所以我把那天的問題修改一下,再問你一遍:他威脅你了什麼?”

看到袁譚驟然凝固的表情,筱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無論是娛樂圈還是上流社會,說白了都是一個個圈子而已,而娛樂圈看似光鮮亮麗,本質上還是依附於更加實際且在社會上真正占話語權的上層圈子。在娛樂圈,很多爛到出奇的片子、節目組的種種黑幕以及看似荒謬出格的行為背後,肯定都有資本的影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袁譚沉默許久後,還是隻堅持著這一句話。

“是嗎,”筱白歎了一口氣,“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幫你一把的。既然你不領情,我也沒辦法。”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還是提醒一句,最好改簽一下你的機票,別去英國,否則估計你下半輩子就完蛋了。”

袁譚一愣,抖著聲音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筱白道,“吳家的根基在英國,否則星途這麼多年也不會拿他們毫無辦法,而且就憑吳明越那種扭曲的性格,他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哪怕是不想要的東西,占有欲肯定也非常強。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說的很委婉,但袁譚明白他的意思。

袁譚木木地站在寒風中,眼前閃過自己見吳明越最後一麵時的場景——那是在路邊的某個賓館裏,男人躺在他旁邊,□□著上身,咬牙切齒地翻著手裏筱白的資料,而自己則被他弄得一身青紫,狼狽不堪……卻還要強忍著惡心,接受他的威逼利誘,對他笑臉相迎。

而在收到那五百萬後,袁譚本以為自己終於有了可以脫離泥潭的機會,哪怕是踩著別人的脊梁往上爬他也心甘情願。沉浸於狂喜之中的他卻忘記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和吳明越說想要離開華國時,他笑眯眯地建議自己去英國,“方便照拂”時的表情。

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忽然撐著旁邊的牆角,控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筱白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他都快把膽汁給吐出來了,不禁再度歎息一聲,遞給他一張紙:“擦擦吧。”

袁譚沒有接,隻是定定地盯著那張紙,然後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淚水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轉,卻一直沒有落下來。青年的表情充滿了扭曲的嫉妒和怨恨,他對筱白道:“筱白,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

“我聰明可愛人見人愛?”但筱白看樣子卻絲毫不在意他敵視的神情,甚至還有心情開了個玩笑。

“不,”袁譚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是你明明和我一樣,一路走來經曆了這麼多……卻依然能笑著,給這樣醜陋又無可救藥的我,遞一張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