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眠時間一向規律,但偶爾也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失眠,所以一般睡覺的時間都在12點後。而具沈之恒所知,藝人是生活作息最不規律的一種職業,錄製綜藝、拍夜戲、出席晚宴活動等等都會讓他們動輒熬到淩晨一兩點,即使想要早睡,客觀原因也不允許他們按時休息。
所以,這些電話究竟是為了誰而打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男人的呼吸聲不自覺地放緩,原本就波瀾不定的心此時更是泛起了陣陣悔意。
猶如被上千隻螞蟻啃噬,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膛深處傳來,沈之恒咬緊後槽牙,告訴自己:事已至此,當斷則斷,不要再想了。
他逼著自己關掉手機,但強迫症又讓他最後點開了朋友圈的紅點,沈之恒這會兒也沒心情看下屬和朋友發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更不想在此時被秀一臉恩愛,所以幹脆就一路看也不看地點讚下去,宛如一個莫得感情的點讚機器。
直到他翻到了楊誌生的那張照片。
楊誌生隻發了一張合照,就是之前在溫泉時照的那張,配的文字也非常具有中年人玩微信時的感覺:“今天和兩位大明星出來泡溫泉,有沒有想要簽名的?我先替媳婦兒預定一張!/偷笑/偷笑/偷笑”
底下是一溜的點讚,將近上百人,大多都是星途的員工。所有人都以為照片上的主人公之一是星途未來的老板娘……呃,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總之連評論都特別活躍,把楊誌生樂得簡直合不攏嘴,每條必回,還特意在下麵@了一下沈之恒。
沈之恒點開那張照片,以照片上的白發青年為中心,放大,再放大。
他第一次——也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在沈之恒目前的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觀察筱白的長相。
他的目光聚焦在青年細瘦的腳踝上,感覺自己一隻手都能握住,修長筆直的小腿在白霧中若隱若現,腳趾踩在深色的鵝卵石上,白皙的皮膚下潛伏著淺青色的血管,顯得莫名脆弱,讓人不禁聯想起冰封湖麵上瀕死的天鵝,是不是也帶著如此驚心動魄的美麗?
好瘦,沈之恒心想。
比在醫院的那會兒又瘦了不少,這段時間裏,他都不吃飯的嗎?
結合之前在手機裏發現的蛛絲馬跡,他的心情十分難以言喻,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半天,最終,還是給這張照片點了一個讚。
無所謂吧,沈之恒歎了一口氣,有些自嘲地心想,反正他現在也看不到了。
男人熄了燈,把手機放在旁邊,已經做好了失眠一整晚的準備。
但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後半夜的時候,沈之恒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以第三視角,非常清晰完整地看了一場“自己”和筱白的運動,就在這激烈程度讓白天剛放話說“我對你就是硬不起來”的沈之恒不禁麵紅耳赤,他努力想要避開視線,但那一聲聲情到濃時的呢喃卻依然聲聲入耳,折磨著他本就愧疚不已的心。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算知道那是自己,沈之恒也忍不住要罵髒話了:
艸,你有完沒完!
“你夠了吧,”那邊被反複烹調的筱白也發出了和他同樣的靈魂質問,青年閉著雙眼,聲音沙啞道,“有完沒完?我的老腰都快被你給折騰斷了!”
帶著一絲絲詭異的自豪,沈之恒等他們安靜下來後,稍微湊近了些觀察。說實話這副景象確實既詭異又香/豔,他看著白天還和自己公開對峙的青年現在裹著毯子,乖巧又安靜地窩在“自己”懷裏,雙眼半闔,一臉疲憊到了極致的困倦表情,眼角還因為剛才的失控染上了一抹緋紅,被吮/吸到微腫的嘴巴半張著,輕聲抱怨道:“你是小狗嗎?之前要親你還不願,現在倒好,咬住人就不放了!”聽得旁邊的沈之恒耳垂泛紅——要死了,自己居然還幹過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要把之前的份補回來嗎。”躺在他身側的男人摟緊了懷中的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