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淩神秘地比了一根手指頭，“一萬兩。”
薑姝沒說話。
韓淩正驕傲，卻見薑姝搖了搖頭，“對於他來說，你這點錢怕是不夠塞牙縫。”
韓淩聽完，眼裏的光亮慢慢淡了下來，思索了一陣又道，“那我就去給他討個官，隻要有了官，家世再貧窮不濟，也能慢慢的填上。”
薑姝：“......”
嗯，曾經的太傅長孫辛淮琛，今日殿試的進士之一，需要她給別人討官。
韓淩見薑姝不說話，繼續纏著她道，“今日正好咱們出來，你就趕緊教教我，我可是同辛公子說了，那榮郡王的手就是我戳的。”
榮郡王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之後，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流言。
都在議論韓三姑娘是如何廢了榮郡王一隻手，一時竟比那戲台子上的戲曲還香，韓淩讓嚴嬤嬤去找人，想將上回欠著的銅板還了，誰知根本就出不去。
榮郡王平日裏橫行霸道，早就成了長安城裏的禍害，如今聽說栽在了韓姑娘手裏，樓裏的人，個個都想目睹韓三姑娘的風采。
韓淩走不掉，正著急，樓底下卻湊巧，有人開始贈送臉譜。
嚴嬤嬤拿了幾個回來，韓淩戴在了臉上才敢出來，一下樓跟前人頭攢動，韓淩又被人群堵在了那裏，不知該往何處走。
正是擁擠不堪，身旁一隻手輕輕地帶了帶她，“跟我來。”
韓淩抬眼，便看到了那日給她糖人的公子。
韓淩欣喜地看著他，那公子卻隻對她點了點頭，一句未言，輕輕牽著她的衣袖從醇香樓的後門走了出來。
嚴嬤嬤繞了個圈回去尋馬車，兩人便立在那說了一陣話。
韓淩忙地從荷包裏掏出了銅板遞了過去，“多謝公子的糖人。”
那公子笑了笑，伸手接了過去，“不客氣。”
韓淩抬眼望過去，便看到了那張笑臉。
元夕夜，醇香樓前後一圈都掛滿了火燈籠，紅暈落在人身上，朦朦朧朧，印出了一片紅海，韓淩突地就看癡了。
跟前那人，一瞬間，彷佛是從畫本子裏走出來的人物。
麵容英俊，笑容儒雅。
韓淩還是頭一回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一個人。
隻覺得甚是好看，不由出了神，直到對方開口喚了她，“韓姑娘。”
韓淩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正為自己的失神而羞得麵紅耳赤，那公子卻溫聲道，“榮郡王此人品行不端，姑娘今日必定是受了一番驚嚇，還是早些回府歇息，以後姑娘盡量少來這等混雜之地。”
韓淩又癡了。
在宮裏的那一年多，見慣了周繹對她的冷漠，此時這一聲關心的話語，就似一股暖流，直接流進了她的心房。
她喜歡這種感覺。
韓淩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多謝公子，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在下姓辛，名淮琛。”
韓淩思索了一陣便垂目含著羞，輕聲道，“辛倒是個罕見的姓氏，辛公子若日後有何困難，隻管來韓府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忙。”
辛淮琛愣了愣，隨後點頭，“好。”
之後兩人便都沉默。
待韓府的馬車遠遠地駛來，辛淮琛往前送了兩步，快上馬車了，韓淩突地又回過頭來看著他，本想說什麼來著，待看到那張臉後，一緊張，什麼都給忘了，隻立在那半晌吭不出一個字來，進不得進退不得退，臉色一時又紅又窘迫。
辛淮琛便對她笑了笑，先開口道，“韓姑娘今日所為並非有過，是榮郡王罪有應得，這長安城裏會拿銀針繡花的大家閨秀很多，可像韓姑娘這般能有一技之長，能自保的人倒是很少，韓姑娘很好。”
韓淩心口一熱，哪裏還管得著什麼誤會不誤會誤會，直接認了，紅著臉回了一句，“辛公子謬讚了。”
就因為這句話，韓淩已經激動了兩日，連睡覺都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