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一動起手來,招招緊。
一鞭子抽過去,適才薛姑娘坐下的那椅子,瞬間粉碎。
薛姑娘嚇得連連後退,恐慌地瞧著薑姝,不是說世子夫人病入膏肓,快死了嗎,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哪裏像個將死之人。
“小姐,咱還是回去吧,這長安城的人太凶,咱怕是應付不來。”那丫鬟一麵護著薛姑娘,一麵看著薑姝道,“你瞧瞧那位世子夫人,豈是個省油的燈,適才瞧著還和和氣氣,說翻臉就翻臉,小姐生單純,怎是她的對手,倘若小姐嫁進去,豈能還有活路......”
薛姑娘看著薑姝的鞭子追著範伸,落在了他腳跟處,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既然公子心裏根本沒有我,我還呆在這裏做什麼呢。”薛姑娘連眼淚都不敢抹了,轉頭便拉著那丫鬟道,“你說的對,這長安城裏的人太複雜,咱還是回洛陽吧。”
薛姑娘轉過身後,又回頭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上躥下跳的範伸,默默地從人群中離去。
郎無情妾有意又有何用。
她隻顧惦記著人家,卻不知,公子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
倒是那位世子夫人,才是公子的摯愛,她還從未見過一個男子,為此維護和縱容過一個女人。喵喵尒説
薛姑娘心裏發酸,可到底還是掐斷了心裏的念頭。
長安城裏看熱鬧的人,這會子也沒有人去注意什麼洛陽城裏來的姑娘,早就炸開了鍋。
誰不知道薑家姑娘是將死之人,誰不知道範世子是個花花公子。
今日真是開了眼。
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卻身手敏捷,還會武功,而一個讓長安城多少姑娘曾為他哭過的浪子,今兒竟是當街被自己的夫人追打。
可不稀奇了嗎。
周圍的熱鬧聲越來越大,範伸終是一把抓住了那鞭子尾巴,生生地一拽,薑姝給拽的一個趔趄,人朝著範伸撲過去還未站穩,範伸已經上前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容不得她掙紮,“夫人,人人都說家醜不外揚,今兒這麼多人在場,又沒給咱看戲的錢,咱總不能免費給他們看是不是......”
薑姝沉著臉,“放開。”
範伸沒放,“夫人放心,為夫今日讓夫人受了委屈,回去後,夫人要殺要剮,為夫任憑夫人吩咐。”
薑姝側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當初你就是用這張嘴,哄騙人家姑娘的吧?”薑姝說完回頭掃了一圈,卻沒見著薛姑娘。
“別看了,人走了。”範伸拉著她的手,走到了馬車前,將她扶進了馬車,跟著一躍,也鑽了進來,坐穩了範伸才轉頭看著薑姝冷冰冰的臉,輕輕地靠了過去,“夫人還在生氣?”
薑姝偏過頭去。
半晌才紅了眼圈,平靜地同他道,“範伸,咱們還是和離了吧。”
範伸看著她。
薑姝的神卻是極為認真地道,“今兒早上我同你說,無論你在外麵如何花天酒地,隻要不舞到我麵前來,咱們便可以將就著過,可如今我才發現,我怕是做不到,你我二人當初為何而成親,彼此心裏都明白,你圖我短命,想讓我替你攔了外麵惹來的爛桃花,而我也一樣,同意嫁給你,也是懷了目的,我圖的是你能讓我有一寸清淨之地,如今既然都已經相互戳破了,既然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結果,便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
薑姝說完才抬起頭來,看向範伸,咽了咽喉嚨道,“無論如何,我為我對這樁婚姻的草率,向你致歉。”
範伸緩緩地直起了身子,臉上也再無半點玩笑。
安靜了一陣,範伸才又看著她道,“倘若我說,一開始我是對你另有所圖,而新婚夜那日開始,我是當真對你動了心,你相信嗎?”
薑姝笑了笑,“大人怕是還不知,新婚夜我們之所以能彼此生出愛慕之情,是因為我們喝的那酒壺裏,參了合|歡|散,林寒給咱們的無憂散,被大人的隨從和我的丫鬟,各自參了半包進去,若世子爺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嚴二。”
薑姝說完,馬車內又是一陣安靜。
良久範伸才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薑姝答,“兩日前。”
範伸抿了抿唇,又看著她問,“你的意思是,前幾日你對我的感情,是因為合歡散?”
薑姝眸子動了動,點頭,“嗯。”
範伸眼皮子一陣閃,也偏過了頭去,抿了抿唇,道,“我先陪你回門,回侯府後咱們再談。”
馬車往前,兩人再無言。
到了薑家門前的那條岔路口,彙合上了範伸讓其原地待命的車隊,馬車剛停穩,隨從便上前來領命,“世子爺,東西可以運進薑家了嗎。”
範伸應了一聲,“嗯。”
薑姝不明情況,輕輕撥開車簾,往外瞧了一眼,便見那岔路口上停了三輛馬車,均是侯府的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