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許莫負就已經在馬背上飛馳起來。
仁妃的騎術精湛,甚至於有的地方,嬴胡亥感覺自己都比不過她。
但馬鐙出現以後,這種差距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畢竟,他騎馬作戰,那是在馬背上廝殺,而不是做哪些花裏胡哨的動作。
陌刀所向之處,一切花裏胡哨都要化為糞土。
“一定要注意腰馬合一,不要完全把自己的中心壓在馬鞍上,這樣的話戰馬奔走起來,顛簸的力量就會震蕩到你的肺腑之中,所以你要學會用雙腿踩踏著馬鐙。
身體伴隨著戰馬四蹄飛馳的時候,前後搖動,整個人身體的節奏和戰馬身體的節奏保持一致,這樣的話,奔襲千裏,也不會覺得疲憊!”
仁妃確實是在用心教,但是她看著馬背上臉色有些蒼白的許莫負,心中忽而生出一個惡毒的念頭來,如果許莫負在這個時候墜馬身亡,或者說戰馬受到刺激,飛馳著一頭紮進涇河中……
宣貴妃身上穿著甲胄,比不得皇帝身上那沉重無比的黑龍烏金甲,但卻也有一二十斤,這樣沉重的甲胄掛在身上,一旦落水……十死無生!
想到這裏,仁妃猛然渾身發顫,下意識的抬頭朝著皇帝大帳的方向看了看。
那邊隻有刀槍劍戟鮮明的禁軍護衛著,看不到皇帝的身影,可仁妃卻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令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那邊!到河灘上去!”許莫負忽而喊叫了一聲,飛馳的戰馬擂動大地,四個海碗大的馬蹄子,頓時踏碎泥土,卷動灰塵,飛馳了過去。
仁妃整個人瞬間涼到了底,難道說,她已經看穿自己心中在想什麼了嗎?
後宮之中,最聰明的人就是她了!
一群在涇河邊上給戰馬洗澡的禁軍急忙列隊,迎接宣貴妃的到來。
許莫負放慢了戰馬的速度,揮舞著手,大聲吟唱起來了老秦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將士們在起身打唱,捏起拳頭來,敲擊在自己肩頭的鐵甲護肩上,發出異常威武的金鐵鏗鏘聲來,喝歌聲回蕩在涇河畔。
許莫負按住戰馬,迎著風,凝視著滾滾流淌的河水,回頭的時候,仁妃柳依依的戰馬也在她身後停住。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本宮不幸墜馬,摔一個半身不遂,又或者是這戰馬受驚,瘋狂飛馳,再者本宮衝到了涇河中?”
柳依依臉色大變:“臣妾怎麼敢如此惡意詛咒姐姐?”
許莫負眯著眼,笑了笑,緩緩的說:“那樣最好。”
她撥轉馬頭,戰馬小跑了起來,柳依依這才陡然明白過來,現在距離皇帝第一次和蒙恬領軍北上,生擒假的冒頓,差不多有半年時間了吧?
許莫負這樣聰明的人,遭受過一次縱馬飛馳的苦,怎麼可能回到鹹陽城以後,不認真學習騎術?
隻是,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內心在想什麼的?
難不成她真的能上通天地鬼神,揣測人心中的想法?
想到這個,柳依依的臉色看起來更加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