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喵嗚嗚(1 / 2)

謝春秋現在不僅覺得甜湯不香了,甚至連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都不香了。

憑著謝春秋過去隻顧著自己肆(不)意(務)風(正)流(業),自(遊)在(手)逍(好)遙(閑)的閱曆,她是想到鐵樹開了花,怕是都不能理解這種算術題目存在的意義。

你說,這夜色朦朧,我登高攬月,可不正是享受那花前月下的大好機會麼?

浪漫無限的好時光,誰會虎頭虎腦的去算這塔尖有幾盞燈?

反著謝春秋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麼無厘頭的問題。

謝春秋義憤填膺道:“這題目好無聊。”

“題目無不無聊,這我不知道。”顧參商就笑了,有些惋惜道,“可我倒是知道,這禮樂、射禦和書數,六藝是哪一藝都不適合你,你說這國庫裏的藥你可怎麼拿呢?”

謝春秋:“……”

她原本隻是想來探探顧參商的立場的,沒想到顧太傅倒是把方法都和盤托出了,可問題卻出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間,謝春秋仿佛回到了那年在東宮初遇顧參商時,他立在一片杏花微雨之中,折扇輕搖的對她說:

“無傍身之能卻窮奢極欲,引火燒身指日可待。”

旁人都說謝春秋囂張跋扈,無人能及。

但跋扈不跋扈,是否真的是無人能及,這些還都有待商議,畢竟當初的百越城裏,還有一個尹家大小姐尹長晴。

可這要是比傲氣,她謝春秋稱第一,尹長晴就不能稱最傲。

當年的謝春秋壓根沒把顧太傅“無傍身之能卻窮奢極欲,引火燒身指日可待。”這話當真,左耳聽了右耳便出。

可重活一世,她還敢對這話不屑一顧嗎?

但敢不敢是一回事,傲不傲又是另外一碼事。

謝春秋輸什麼也不肯輸陣仗。

她微微揚起頭來:“你說那六藝都不適合我,它們就真的不適合我?”

“我不信。”

“我覺得那射禦就挺適合我的。”謝春秋丟了碗筷,瞪著顧參商道,“沒有女子參賽的先例,那我就開這個先例。實在不行的話,那我便女扮男裝,反正我原來也不是沒有扮過。””

顧參商從桌上的取了一小碟小魚幹,彎腰擱在了桌下,不急不緩:“嘖……我竟然不知道,謝姑娘還有這巾幗不讓須眉的豪氣,佩服……佩服啊!”m.X520xs.Com

謝春秋就聽不得顧參商這陰陽怪氣,完全摸不透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

她急於要一個結果:“我才不需要你佩服呢,你就說這騎射,我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謝春秋就是想聽顧參商給一個準話,但是顧太傅久經官場多年,這心思縝密,油腔滑調慣了,自然是說話處處會先留個三分餘地。

他沒說行,但也沒說不行,隻是淡淡道:“可我記得,姑娘當初說的,可是自己身子不好,需要去吳國國庫取藥?”

可這言外之意分明是:

你謝姑娘身體本就不好,何必舍本逐末,為了一味藥材,拿自己身體的根本去拚命呢?

“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傷。”謝春秋不服氣道,“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一般而言,隻在季節交替的時候會有些不適。””

她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據理力爭:“花朝節,花朝節!現在才是初春啊!你顧太傅到底在擔心個什麼勁?”

“況且……”謝春秋梗著脖子固執道,“你之前都說了,射箭禦馬可是大場麵,到時候那麼多個人,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在呢,誰還敢隨隨便便傷了我不成?”

“為什麼別人不敢隨隨便便傷了你?”顧參商不知道謝春秋哪裏來的底氣,覺得有些好笑。

他彎腰,似乎從桌下抱起了什麼,一雙深邃的眼,靜靜的盯著謝春秋說道:“你是謝家的孤女。”

“你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嗎?你死了,謝家家財無人繼承,這可是潑天的財富啊,多少人可日日都眼紅著呢!”

謝春秋有點委屈。

她原本是想著,自己是以顧太傅顧參商的名義去參賽的,這不看僧麵,也得看看佛麵。誰沒事來刺她,那豈不是刺了顧太傅麵子?

要知道,武將的刀槍,文人的筆墨。

一個是殺人不眨眼,一個卻是殺人於無形。

但謝春秋沒想到顧參商會突然如此嚴肅了起來。

她確實是總愛同顧太傅絆嘴皮子,但這樣的顧參商,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隱隱約約覺得,現在的顧參商,總愛對她提起謝家。

似乎很嚴肅,但好像……

也很親近?

謝春秋像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忽然被人柔柔捋順了毛,呲牙翹尾的洶洶氣勢,不知不覺都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