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春秋心中有多恨沈懷明和尹長晴,此刻她在讀書這件事上就肯費多大的氣力。
不過,好在這詩中描繪的山秀水明景色美,謝春秋學起來也興致勃勃的心情美。
她在房內持著,書來來回回的踱著小步,時不時的還會搖頭晃腦念上幾句:
“……醉後不知天在水……”
“……鐵馬冰河入夢來……”
“……”
可漸漸的,她平穩的步伐便變的暴躁了起來,甚至念著念著,心裏隱隱約約便生出了幾分想要砸書的念頭:
謝春秋皺著眉頭,眯著眼,對著這詩詞冊子上的詩句望眼欲穿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這落霞與孤什麼字齊飛?”
“……這重湖又疊的什麼清嘉?”
謝春秋一把拔下頭上的金釵,看也不看一眼便隨手一扔,抬手也不管什麼禮儀容貌了,直接抬手胡亂的抓了抓頭發。
這都是些什麼字?就不能寫點簡單易懂的東西?
生僻繞口文縐縐,那也就算了。
可你這總得寫點我看的懂的吧?
謝春秋是真的想摔書了。
哪怕這顧太傅一筆一劃的楷書,寫的再怎麼工工整整,寫的再怎麼賞心悅目……㊣ωWW.メ伍2⓪メS.С○м҈
此刻的謝春秋就隻有一個念頭:
很想很想很想把這本詩詞冊子給丟掉,丟的越遠越好!
實在是丟不遠的話,把它送去跟那什麼《嬌小姐和呆書郎》和《霸道王爺的惡毒女配》一起火化了也成。
但是,謝春秋定了定心神,忍住了。
尹長晴不就是想看她出洋相嗎?她偏偏就不願意給這個機會了!
太子不是也要出席花朝宴嗎?誰說女子參賽一定是為嫁皇子了?
再說了……
謝春秋的指尖輕輕的拂過書頁,隱隱有著一股淡淡的墨香縈繞在鼻尖。
太傅都寫完這麼一本了,難不成她還背不下來嗎?
謝春秋一個轉身臥倒在柔軟的床上,兩臂一伸,將那書平攤在自己的麵前。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
拚了!
不就是一些落魄詩人萬般無奈隻好遊山玩水嗎?
不就是一些落榜書生仕途無望隻好抱怨埋怨嗎?
不就是一些浪子旅客遠走他鄉隻好落筆述說嗎?
不就是……
“……酒酣胸膽尚開張?天哪?這胸膽也還能張開的嗎?”
謝春秋震驚了:
難以想象,真的是難以想象,這喝酒還帶開胸的嗎……?
“嘖。”突然,一聲輕嗤傳來,“你這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腦子裏都在想寫什麼呢?”
這熟悉的低沉嗓音,這熟悉的嘲諷語調!
謝春秋頓時也顧不上什麼儀表了,一個鯉魚打挺,頂著一頭亂遭遭的頭發就坐起身來,警惕道:“你這堂堂太傅,亂闖姑娘家的閨房是做什麼呢?”
“喏,來給大小姐送這花朝宴的請帖。”
顧參商將一黃燦燦的請帖拋給謝春秋,隨手將案桌旁的椅子抽了出來坐下,隨口感歎了一句:“也真是不知道這是誰的府邸了,我就像活像是給您打雜的個小跟班。”
謝春秋坐在床邊。手忙腳亂的接過那請帖,也沒有多看幾眼也丟到一旁去了。
是哦。
現在是她寄人籬下,反而還總使喚這正主到處跑腿。
謝春秋訕訕的笑了幾聲:“不如……”
顧參商長眉一挑:“不如……?”
謝春秋“嘿嘿”的笑了幾聲,言語裏帶了幾分討好的意思:“不如顧太傅你救人救到底,幫人幫到西?”
反正顧參商都這麼縱著她,她在顧參商的麵前現在也是肆無忌憚慣了。
那她就不妨再順幹往上爬一爬唄?
顧參商默了片刻:“……是幫人幫到底,救人救到西。”
謝春秋毫不在意的一擺手,順勢順了順自己的披散開來的墨發,走下床來:“不礙事兒呀,你看我這是玉不琢不成器,這等水平確實需要一位名師來教導,你說對吧?”
她眼裏亮晶晶的,像是一汪清泉帶著日華的光澤微泛漣漪。
這會有求於人的時候,說個話都恨不得貼到顧參商的手臂上去:
“你看呀,你今日教了我‘幫人幫到底,救人救到西’,那往後我便也會明白這個道理。不說錯也不做錯,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謝春秋一開口就是那種黏糊糊的,撒嬌般的語氣,“太傅今日有空閑嗎?可以帶我讀讀這詩詞嗎?”
謝春秋從小對爹娘,養父養母用的便是這一招,可謂是百試百靈百試不爽了。
然而這招似乎對顧參商無用。
顧太傅皺了眉,冷著臉把謝春秋從自己的手臂上扒拉了下來:“對是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