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繁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蘇傑明說完就掛了電話。但她知道絕不會是小事。於是一秒鍾都不敢耽擱,立馬出小區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市醫院而去。
路上,她心中隱隱有一絲說不出的預感,可打開微博熱搜從上到下全部看了一遍,並沒有證實她的預感。
出事進醫院的總不會是季臨。
然而,當她下車飛奔到蘇傑明所說的搶救室門口,那種預感再一次排山倒海地襲上心頭,強烈地在腦子裏嗡嗡作響。對上蘇傑明的目光,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你還真敢過來?”蘇傑明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嗓子裏仿佛夾著冰,以前他被她犯蠢連累被季臨罵得狗血淋頭都從來沒有這樣過。
餘繁初嗓音止不住發抖:“……怎麼了?”
蘇傑明抬手扶了扶額頭,然後指向玻璃窗裏麵:“你給他吃什麼了?”
餘繁初轉頭望進去,卻什麼都看不見,隻有一道藍色的隔斷簾,裏麵似乎有人影在晃動,不止一個。她仿佛能腦補出醫生護士們手忙腳亂的樣子,心慌的不行:“我就煮了一鍋粥,也沒什麼啊。他到底怎麼了?很嚴重嗎?”
“食物中毒,在洗胃。”蘇傑明沉聲道,“你最好祈禱他沒事,不然你我都脫不了幹係。”
蘇傑明話音剛落,搶救室的門被打開,幾名醫生護士圍著病床出來。
餘繁初趕緊迎上去問:“怎麼樣?脫離危險了嗎?”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病人現在很虛弱,需要靜養。”醫生解釋道。
“房間準備好了嗎?”蘇傑明問。
醫生點點頭:“蘇先生放心,VIP病房不會有人打擾,今天的事情我們也保證不會泄露。”
餘繁初沒有說話,一直看著病床上的男人。麵色蒼白,嘴唇微微發青,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已,仿佛記憶中的高傲與神氣都被抽走了,隻剩下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她不得不承認,還是那樣的他更迷人一些,哪怕實在是有多迷人,就有多討厭。
心髒就像被一隻小夾子捏住,不算很疼,但又無法忽略那種難受。
他們跟著醫生把季臨送進VIP病房。
餘繁初還是有點擔心:“可是他為什麼不醒啊?”
醫生說打了鎮定,過幾個小時才能醒,就出去了。
蘇傑明怕吵著季臨睡覺,又把餘繁初拽到外麵去訓話。
餘繁初低頭咬唇,每一句嗬斥都照單全收,被訓得眼眶紅紅的,也不說一個不字。
不管是不是因為那鍋粥,如果她當時沒有走,或許搶救會更及時一些,可是她走了,季臨能活著躺在那裏,已經是萬幸。
“我告訴你,Lin的身體狀況直接影響到公司盈利。這次他生病住院,如果公司要計較,你就等著收律師函吧。”蘇傑明語氣嚴肅地說。
“那那我怎麼辦?”餘繁初慌了,這件事情一旦鬧大,家裏人是一定會知道的。家裏人一旦知道,她豈不是完蛋了?
沒想到助理生涯瀕臨結束,還要鬧這麼一出幺蛾子。
“去道歉,求他原諒。”蘇傑明說,“隻要Lin本人答應不追究,願意對公司解釋這件事是意外,不用任何人擔責,你就安全了。”
餘繁初咬了咬唇,苦著臉點頭也不是。
“我還約了一個製作人見麵,你留在這兒照顧他。”蘇傑明雖然生氣,但最後還是輕歎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他醒了好好道歉。”
“……知道了。”餘繁初重重地埋下腦袋。
原本可以是一個美好的周日,餘繁初卻在醫院裏陪著昏迷不醒的季臨呆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時分,光線暗到要開燈的時候,病床上的男人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餘繁初正窩在沙發裏啃護士姐姐送來的蘋果,那一瞬仿佛覺察到了什麼,轉頭看過去。
目光被男人惺忪卻漆黑的眸子攫住,心髒緊接著用力一蹦,手指發抖,沒吃完的半個蘋果就這麼精準地掉進垃圾桶。
“……”
病床上的男人扯了扯唇,嗓音嘶啞:“我要起來。”
餘繁初忙不迭跑過去,把床給他升起來,然後兩手交握局促地站在一邊,小聲問:“你餓嗎?想不想吃東西?”
季臨目光很淡:“不敢餓。”
餘繁初差點咬了舌頭:“……”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季臨扯著唇角似笑非笑,依然有點虛弱,卻嗓音冰涼,“我不過開個玩笑,你居然想毒死我。”
“我沒有想毒死你。”餘繁初委屈得眼眶發紅,“我就是往香菇粥裏多加了點鹽,誰知道你不能吃那麼多鹽。”
季臨眉心一蹙:“香菇粥?”
餘繁初點點頭:“是啊。”
季臨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是白粥嗎?你哪來的香菇?”
餘繁初:“就你廚房裏的香菇。”
季臨:“我沒有買過香菇。”
餘繁初一愣。
思忖幾秒,他像是突然想起來:“那是我路上摘的,你也敢拿來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