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繁初就像一隻小雞仔,跟入職第一天在公司地庫裏那樣,被他輕輕鬆鬆地拎進門。
然後聽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餘繁初也被放在玄關櫃子前,對麵幾何圖形的壁畫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擋住,鼻腔襲來一陣熟悉的木質香味。
無形中咚了她的男人似乎半點也沒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什麼不妥,垂著眸,神色好整以暇,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睨她。
周圍的氣溫仿佛在迅速爬升,餘繁初整個身子往後仰,後背卻是懸空的,腰硌得生疼,咬咬牙,問:“我還需要做什麼麼?”
季臨兩手擱在她旁邊的櫃子邊沿,忽然抬起一隻,朝她麵上襲來。
餘繁初嚇得呼吸一窒,身上所有的毛孔倏地收緊,全身血液都向頭頂湧去。
不會吧?
難道就因為她天生麗質,季臨暗戳戳對她產生了邪惡的想法?
還是他為了報複她,居然要犧牲自己的清白?
感覺還是前者更靠譜一些。
江景別墅連個左鄰右舍都沒有,果然他帶她來這裏是早有預謀的。
萬一季臨真要對她做什麼,她是抵死不從,還是半推半就呢?
餘繁初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郭星辰那天的話:“早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睡了,咱也不用這麼冤。”
要是真把他給那啥了,以他的名氣,自己好像也真的不虧。
餘繁初腦子裏各種想法天馬行空地亂撞,卻看見他的手越過她的臉,拉開她頭頂的櫃門。
很快,她眼前出現一片嶄新抹布,男人嗓音淡淡地發號施令:“打掃衛生。”
腦海的千軍萬馬驟然消失,隻剩下空蕩蕩的顱腔裏一陣嘲笑。
餘繁初嘴角一抽:“……”
“怎麼?”季臨望著她,眉梢微挑,“我大病初愈,你想讓我自己來?”
餘繁初連忙奪過抹布。
季臨這才輕笑一聲,滿意地站直身子,往屋裏抬抬手。
餘繁初拎著抹布跑得飛快。
在家當了二十年的小公主,進門拖鞋都不用自己換,在他這兒活生生變成了女傭。
客廳播放著莫紮特的鋼琴曲,價值不菲的音響效果,午後陽光,壯麗的江景,空氣裏彌漫著香濃的咖啡味。
近乎完美的享受。
如果此刻她不是跪在地上擦踢腳線的話。
季臨家裏居然連個吸塵器都沒有。
反觀另一個人,卻優哉遊哉地坐在落地窗邊的吊椅裏麵,一隻手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拿著本西班牙原文的《堂吉訶德》,看得津津有味。
畫麵雖美,餘繁初卻無心欣賞。
抹布又該換了。
餘繁初一直幹到太陽落山,季臨終於良心發現,不讓她繼續打掃第二層了,點了個外賣兩人一起吃。
餘繁初以為是什麼山珍海味,結果外賣小哥送來一看,是兩份麻辣燙。
全素。
果然沒有任何一種菇。
“最近很窮,沒錢請保潔,沒錢吃肉。”季臨無比坦率地望著她,“放心,我會讓財務給你加工資。”
餘繁初沒有說話。
沉默著望向那套價值百萬的音響設備,又望向窗外那整個城市難得一見的絕佳江景,還有屁股下坐著的,設計獨特的純手工沙發。
這屋裏的許多物件她也說不出門道,但憑著從小到大錢罐子裏泡出的直覺,都不會是凡俗之物。
哦,對,發工資的是公司財務,跟他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季臨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歎了一聲:“因為是我個人過失,公司不給報銷住院費和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