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那天,蘇傑明負責主辦方交涉事宜,讓餘繁初跟著季臨照顧他。
季臨是有獨立休息間的,他們提前三個小時就到了,化妝師正在給他化妝。餘繁初打了會兒醬油才想起蘇傑明的叮囑,把演出服晾起來,以免穿的時候不平整。
“需要掛燙機嗎?”化妝師頭也不回地問。
餘繁初搖了搖頭:“不用啦,謝謝。”
這種布料本來就不容易皺,掛幾分鍾就好。
餘繁初把衣服整理好,回頭去看化妝桌前麵的季臨。
鏡子邊緣的一圈燈泡映照得他皮膚愈發白皙,整個人仿佛沐浴在神光中,隱隱有些半透明感的錯覺。
餘繁初恍惚了一陣,忽然聽見化妝師小哥說:“小餘,幫我把那邊的插線板接一下。”
他的吹風機線不夠長。
“哦。”餘繁初連忙走過去照辦。
“小餘。”又有人叫她。
餘繁初嘴角一抽:“……”
回頭,隻見某人漆黑的眸從鏡子裏望著她,妝容已經基本成型,英氣逼人的濃眉,臉部和五官在刻意打造的陰影下顯得愈發輪廓分明,反倒沒了平日裏那種慵懶和清冷,隻是雙眸依舊隻淡淡的掃視就足夠深邃,勾人心魄。
“小餘。”他又叫了一聲,像是故意的,唇角還噙著微笑,“去給我買杯咖啡。”
“……哦,好。”餘繁初仿佛被電到,溜得比兔子還快。
自從開始給季臨當助理,餘繁初練就了過去二十年都不曾擁有的技能——
跑得快,幹活利索,還有,無條件認慫。
季臨對咖啡的要求很龜毛,點單的時候,她已經明顯看到服務員小哥哥嘴角和眼皮都在抽搐。
“……大概就是這樣了。”餘繁初拿出手機,麵色很淡定,“多少錢?”
服務員小哥哥終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五十七塊,支付寶還是微信?”
這家店很火,餘繁初付款後等了半個多小時,自己還又點了個提拉米蘇小蛋糕吃完,才聽見取餐台叫號。
雖然這期間季臨沒打電話來催,但拿到蛋糕後她不敢耽擱,兩條腿倒騰得飛快。
終於回到晚宴征用的樓層,餘繁初從電梯出來靠著牆拍了拍胸脯,腿都軟了,一邊大喘氣,一邊慢慢往季臨的休息室挪。
人來人往的,均是神色匆匆,身後傳來男人焦急的聲音:
“餘哥,真沒想到昨晚調試好的,居然會出這種紕漏。給電視台辦晚宴我這也是第一次,沒經驗啊。”
餘哥?
餘繁初心底“咯噔”一下。
果然不失所望地,緊接著聽到餘安州的聲音:“請劉師傅看過了?”
“看過了,劉師傅說不是設備問題,可能是係統和電路問題。”那人急得嗓音發抖,“晚宴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時間緊迫,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找你的。知道你忙,我們經理會跟吳總監解釋。”
“沒關係,分內的事。”餘安州淡淡回答。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近,餘繁初也趕緊加快腳步,但又不敢跑得太明顯。
要是被餘安州發現她,知道她在給季臨當助理,就完蛋了。
前麵就是季臨的休息室,餘繁初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扭動門把手往前一撞——
“……”
下一秒,她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心底忍不住咒罵。
季臨那廝化個妝還鎖門,他有病?
連手裏的咖啡都不淡定了。
“餘哥,這邊。”
兩人仿佛就近在咫尺,她甚至覺得餘安州已經認出她來了,心跳如擂鼓,越敲越猛。
突然間腦子一靈光,火速從包裏找出蘇傑明留給她應急的門鑰匙,插進鎖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屋裏。
門“嘭”地一聲關上,餘繁初靠著門板大喘氣,有種死裏逃生的如釋重負。
“誰讓你進來的?”
前方傳來男人極度低沉的嗓音,勉力遏製的怒氣仿佛要從齒縫間溢出。
餘繁初猛抬起頭,呼吸一窒。
“看夠了嗎?”季臨眸子冷冷地盯著她,扯過一旁襯衫,蓋住白花花的上半身。然後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咖啡。”
餘繁初腦子裏嗡嗡作響,仿佛透過他身上的黑色襯衫還能看見裏麵的無限風景。
季臨的身材比她想象中更難以言喻。
就連肌肉的輪廓都那樣精致,比健身廣告上經過處理的圖片還要令人驚歎。
資料裏沒寫他有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沒寫他鎖骨這麼好看,不知道能放多少個硬幣。
因為他腰細,還曾經有人拿出來嘲諷,說他是一推就倒的小白臉。
季臨的腰的確精瘦,但因為健身的緣故,看起來就很有力量感。
餘繁初渾身血液都在往頭頂上湧,忽然被男人清冷的嗓音截住:“發什麼呆?咖啡呢?”
餘繁初猛地回神,她眼皮子抖了抖,把手裏的袋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