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還賣乖顯然是不明智的行為，鳳凰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識時務的人。
鳳凰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纖細的手指劃過自己的下頜，然後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抿著唇微笑。
蕭別有些納悶，不明白鳳凰這麼笑而不語是個什麼意思。等到鳳凰含笑晃了晃她那根蔥白細嫩的手指以後，蕭別才反應遲鈍地意識到那是鳳凰開出的價碼了。
蕭別皺了皺眉頭，遲疑道：“一百萬？”
說出這個數字，蕭別心裏還是略微有些肉疼的。這點錢對於賀家這種商賈之家還算是小數目，但是對他這樣的沒什麼油水的職位來說，卻是一個大數目了。
可是鳳凰豎著一根手指頭，他總不好意思說是十萬吧，自然隻能估摸著說出一個還在接受範圍裏的數字了。可就算是這個能夠接受的數字，蕭別都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爭取的到。
蕭別的話音一落，室內就寂靜了。
鳳凰本來晃著的手指也停了下來，她微微挑了挑眉，卻沒出聲。
城兀原本看好戲的神色瞬間就消失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微微昂起了腦袋勾唇道：“蕭中將以為這是在打發要飯的麼？一百萬？別說是S級的任務了，就算是最簡單的，恐怕你都請不到我們啊。”
城兀這句明明是語重心長的語氣，可是偏偏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嘲諷，讓蕭別一張老臉都有些羞紅起來。
雖然不完全了解行情，但是基本的傭兵界的情況蕭別還是有所耳聞的。那一百萬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大數目，可是對於鳳凰城兀這種常年與金錢打交道，可能已經不把錢放在眼裏的人來說，這數目頂多就是個小數目罷了。
仔細想想，他肉疼的這點錢對他們來說，還真是塞牙縫的存在。虧他還說的這麼鄭重其事的，這還真是顯得窮酸又丟人啊。
可是知道和承認卻又是另一回事情了，蕭別簡直無法去想象他要是再加個零的話，等到時他上報的時候，上級的臉色會是什麼樣子了。
想必會是十分精彩，而且色彩斑斕的。蕭別心裏剛一浮現那張不斷變化顏色的臉，就被他狠狠地掐滅在了心頭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我是誠意十足的，也希望兩位不要獅子大開口才是。”
城兀向後靠在沙發上，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似乎已經懶得搭理強詞奪理的蕭別了。
倒是鳳凰微微一笑，仍然晃動著她那根細長但是足夠折磨蕭別的手指道：“蕭中將的誠意，請恕我直言，真是沒有看出來啊。”
“至於是不是獅子大開口，我想，蕭中將心裏自然有了答案，不用我來多加解釋了吧？”鳳凰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那笑裏卻透著十足十的冰冷和疏離，似乎是在提醒著蕭別：他們這隻不過是一次交易，談不成她也可以選擇離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損失。
蕭別在鳳凰漆黑的眼睛注視下，想要指責他們的話生生地就卡在了喉嚨裏，隻發出“謔謔”的奇怪聲響。
沒有辦法，誰讓他知道鳳凰和城兀說的都是事實呢，他給的價也的確是低了。
勉強咽了咽口水，蕭別的肩膀顯得有些垮了，他神情木然地盯著鳳凰仍然晃動著的手指，聲音幹澀地道：“那你們的意思是……一……一千萬？”
說出那個數字的時候，蕭別感覺自己像是剛被人摁進水裏好不容易才掙紮出來的人一樣，那種渾身虛軟的感覺真是好多年沒有過了。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但雙眼卻炯炯有神地盯視著鳳凰沒什麼神情變化的臉，心裏不由得一驚。
這麼淡然的神情，難道，難道她還不滿意！？蕭別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價碼他都狠下心開出來了，這個小家夥的胃口也未免太過無底洞了一些吧？
蕭別在這一瞬間，甚至有些懷疑鳳凰到底是不是他故人的女兒了。因為在他的記憶裏，鳳凰的母親是個溫婉大度近乎完美的女人，而她的父親雖然有些莽撞容易衝動，可卻也是個不怎麼在意錢財的人。這兩個人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是麵前這個一臉淡然，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拜金女孩兒！？
要是知道蕭別心裏在想什麼，鳳凰一定會覺得很可笑的。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形容她拜金，稍微了解鳳凰一點的人，就都應該知道，她在錢財方麵，是多麼的沒有概念的一個人。
鳳凰閉上了眼睛，她搖了搖頭，手指仍然在晃動著。
這下不隻是蕭別震驚了，就連城兀都輕輕吸了一口氣，往鳳凰的身邊湊了湊，趴著她的耳朵哈氣，“鳳凰你別太離譜啊，嚇到我們的財主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