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也不過是因為求生的本能,以為跑出紀家就能保住性命。
紀南湘掀了掀唇,似是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又咽了回去。
明宴辰抱著她走進電梯,這應該是他的另一套公寓,不如上次的別墅大,但卻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進去後,他將紀南湘小心翼翼的放到沙發上,似乎是顧忌著她的傷,動作不敢太粗.暴。
隨後,男人從茶幾下麵的那一層拿出一個醫藥箱打開,裏麵放著一些消炎藥水和止痛藥。
明宴辰將她的褲腿輕挽起來,看到她腫的老高的腳踝時,劍眉頓時緊緊皺了起來。
他冷著一張俊臉,語氣不善的問:“你在紀南琛那學的本事呢?連跳個牆都能摔成這個樣子?”
“這不是摔的。”紀南湘小聲辯解,“是扭的。”
“有什麼區別?”
“……”她不跟他辯解這個,又嘀咕著說了句,“這事跟我哥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笨。”
別人說一句紀南琛的不是,她都忍不了,哪怕這個人是明宴辰。
“他笨,所以他教出來的妹妹也笨。”明宴辰嗤笑著說,“連跳個牆都能弄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逃跑。”
紀南湘越發覺得他說的話刺耳,她正想反駁幾句,卻見男人突然蹲下了身。
他蹲在她麵前,幫她小心翼翼的塗抹上藥水。
故意放輕的動作,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生怕一不小心弄傷了她。
紀南湘愣在原地,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目光盯向他的側臉,安靜平和,一直專注的看著她受傷的地方。
一縷一縷的抽痛感席卷上來,漫過整顆心髒,一時間腳踝的痛竟然淡了許多,但心卻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她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在不愛另一個人甚至是厭惡那個人的時候,竟然也能做到如此溫柔。
紀南湘別開目光,不敢再去看他,“你們隻有兩天的時間,你不趕緊去找找紀曼凝嗎?”
“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看看能不能有結果吧。”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出了錯覺,竟然覺得明宴辰好像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為什麼帶我走?”紀南湘啞著聲音問,“讓紀震霆用我去換紀曼凝不是剛好嗎,這樣,你也不用被我逼婚了。”
放眼江城,有本事在紀家的搜尋下藏住她的恐怕隻有明宴辰一個人,紀家的人不會想不通這一點。
那他為什麼還要帶她走?
明宴辰給她塗完藥後,又纏好繃帶,“我說了,我不會娶你,你逼不逼結果都一樣。”
紀南湘看著自己被他包紮好的腿,又想起上次他為了紀曼凝眼都不眨的擰斷自己的手,心裏一時百味陳雜。
明宴辰收拾好醫藥箱,然後站起身,“這是我的私人公寓,沒人知道,你先在這住著養傷吧。”
她盯著他的背影,半晌,突然喃喃出聲:“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一邊肆無忌憚的傷害著她,一邊又給她意料之外的溫柔。
明宴辰聽到她的聲音,腳步稍稍頓了下,他沒有回頭,隻留給了她一道背影,“沒有為什麼。”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又該如何向她解釋。
他隻是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有多恨紀南湘,都隻能由自己掐死她,而不能讓別人傷害她分毫。
明宴辰走到窗邊,將窗簾全部拉上,然後熄了吊燈,隻留了盞台燈。
臥室裏的燈也沒有開,隻有客廳裏的一點點光亮。
紀南湘扶著沙發站起來,費勁的走向客臥,一步步走得艱難無比。
明宴辰剛從臥室出來,就看到了她這一瘸一拐的樣子,當即皺起眉,不耐煩的低吼,“紀南湘,你都瘸成這樣了,就不能老實點?”
說著立馬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起來,臉色雖然又冷又臭,但還是沒有碰到她的傷。
“能啊。”紀南湘窩在他懷裏,輕輕應了聲。
她太久沒有感受過他的溫柔,現在被他這樣嗬護般的抱在懷裏,連心都感覺像是被絲線纏繞住了一樣。
明宴辰將她放到主臥的床上,剛要起身,卻被紀南湘揪住了衣角。
他冷著臉,“鬆開。”
“別對我這麼好。”她沒有鬆手,反而還握緊了些,聲音低低的並不明顯,“宴辰哥哥,別對我好。”
她是貪戀他的溫柔,但她卻並不敢要。
這樣的溫柔,是最容易讓人沉溺淪陷的,她真的怕自己陷進去。
隻有他對她壞一點,再壞一點,她才能擁有足夠的理智和冷靜不讓自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