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巴掌用力不輕,林韻寧直接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捂著臉說不出話,隻是低聲啜泣。
“這些年就算我再不待見她,但也沒想過讓她去死,你怎麼就下得了這個狠手?”
林韻寧流著淚不說話,蜷縮在床與牆壁之間的角落裏。
紀震霆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雙手狠狠插入發間,用力撕扯著。
過了很久,他才啞著聲音開口,“這樣吧,我這幾天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我不想走,”林韻寧聽到他這話,連忙拉住他的手,“震霆,我不想離開你。”
她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紀家,離開紀震霆,無異於離開了這種養尊處優的生活。
她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她才不要回到過去。
“你瘋了是不是?”紀震霆一把甩開她,“車禍的事,南湘肯定不會放棄,你留下來,隻有死路一條!”
林韻寧又聽他提起這件事,心跳停滯了下,“震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紀震霆閉起眼說道。
就算沒有證據,就算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調查過,但二十年前秦蔓死的時候,其實他心裏就知道了是林韻寧。
紀南湘心裏的恨意一天比一天深,有時候做夢都恨不得拿刀子親手捅死林韻寧。
林韻寧的存在與逍遙法外,幾乎成了她心裏的一個夢魘。
可是紀震霆舍命護她,她又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所以暫時動不了林韻寧,唯一的希望隻能寄托在尋找當年的肇事司機上。
韓肅是假的,那就肯定還有一個真的。
與她的恨意形成正比,紀南湘有多恨,林韻寧心裏就有多不安。
每次聽到警笛聲,都能嚇個半死。
接下來幾天,紀震霆也給紀南湘打過電話試圖聯係她,但她卻一個都沒接。
她多年前就認清楚了現實:紀震霆是林韻寧的丈夫,是紀閆赫和紀曼凝的父親,與她、與哥哥、與媽媽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第五天,紀震霆照舊在中午給她打電話。
紀南湘看了眼手機屏幕,又放了回去,並沒有接的打算。
紀震霆一連打了五六個,態度很固執,似乎她不接他就一直打,直到她接聽為止。
在電話不知道第幾次響起之後,紀南湘終於不耐煩了。
她指尖狠狠戳向綠色的接聽鍵,語氣聽起來很是不客氣,“我說了我不會罷手,你不用試圖說廢話。”
“是我。”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並非紀震霆,而是林韻寧。
紀南湘平靜的雙目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她不想跟這個女人有半點交談,下意識的就想掛斷。
林韻寧卻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樣,趕在她掛斷之前連忙出聲製止,“你先別掛,我找你有話要說。”
紀南湘口氣不耐,“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她現在隻想讓林韻寧死。
“如果不是有人護著我,恐怕你根本不會允許我活到現在吧?”她握住手機的力道收緊幾分,“我放棄了繼承權你都還想要我的命,你就這麼恨我嗎?”
林韻寧一怔,恨?
她皺眉細想,卻可笑的發現自己對紀南湘並沒有多少恨意。
與其說是恨她,倒不如說是不甘心,是嫉妒。
“我不是恨你……”林韻寧語氣沒有過多的激動,她不是恨,她隻是想要為自己的兒女鋪出一條康莊大道,想把一切都送給她自己的孩子。
“你是不是恨我不重要,我也不在乎。”紀南湘打斷她,“林韻寧,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
說完,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紀震霆忙得焦頭爛額。
他著急安排著讓林韻寧離開江城的事,這幾天連公司的事都不管了,暫時全權讓紀閆赫代管。
等紀南湘找到足夠的證據,警方那邊的通緝令下來,那林韻寧就是逃犯,所以現在肯定得隱瞞好她的行蹤。
想要隱瞞,就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離開。
他這邊著急忙慌的安排,明宴辰那邊也沒閑著,找不到當年那個肇事司機,就隻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明宴辰先是找到了那人的前妻,然後又順著他前妻這條線索去找,最後總算逼的那個人現了身。
有了他的證詞,證據就齊全了。
紀震霆打點好一切後,準備連夜送林韻寧離開江城。
臨走前,他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會在最後關頭發生什麼事情。
因為不放心,所以親自開車送林韻寧去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