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兩人是在夜裏下的飛機,紀南湘又累又困,回來後倒頭就睡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來的時候,明宴辰早已起了床,家裏也沒看到他的身影,應該是去了公司。
紀南湘起床後去洗漱了一番,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童媽敲了敲門,“太太,明夫人來了,正在樓下等著。”
明夫人……方白薇?
紀南湘瞬間感覺頭皮發麻,連臉色都僵了下來。
從她和明宴辰結婚到現在,也就隻見過他爺爺一個長輩,但他爺爺對她沒有那麼大的成見,所以見麵的時候她也隻是有些緊張,沒有太懼怕。
但他媽媽不一樣。
上次紀曼凝被綁架的時候,他媽媽來找他打聽她的下落,她被他藏起來,分明聽清楚了她對自己刻入骨髓的恨意。
紀南湘頭痛撫額,偏偏,找上門來的還逃避不了,“你跟她說一下,我馬上就下去。”
“好。”
紀南湘換了身衣服,然後才懷揣著不安與忐忑下了樓。
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方白薇後,硬著頭皮叫了聲,“媽……”
方白薇沒有點頭也沒有應,隻是漠然地問了句:“宴辰呢?”
“應該去公司了,我剛醒,他走的時候也沒跟我說。”紀南湘幹巴巴地說,“媽,您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在這裏吃吧。”
“不用。”方白薇眉眼未抬一下,聲音冷得像塊冰,對紀南湘拒之千裏。
紀南湘低著頭,不知道再說什麼。
她也無話可說。
橫亙在她們之間的,是明蕊的命,方白薇厭惡她,她能理解。
片刻後,方白薇抬起頭,冰冷的目光落到紀南湘的臉上,但眼中卻是一片疏離嫌惡,隔閡很深。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如果犯過大錯、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是無法心安理得的活著的,但看到你,才知道自己錯了。”她的語調依然一片平靜毫無起伏,但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從中聽出諷刺。
“媽……”
“紀小姐,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一聲,我並沒有同意你和宴辰結婚,所以這一聲‘媽’,你還是別叫了,我不接受。”
她話語說的直白,根本沒有掩飾自己對她的不喜。
紀南湘愣了好幾秒,不知道怎麼接話。
“明夫人,”她改了稱呼,“我知道自己做過錯事,而且還是不可饒恕的錯事,但那真的非我本意,我也不是有心要傷害你們。”
“所以,難道你的無心之過,就能讓我毫無理由的原諒你?”
“……”不能。
她當然知道,不能。
方白薇盯著她,看了又看,眼裏滋生出的恨意越漸濃鬱,語氣更是異常堅定,“紀南湘,你害死的是我女兒的命,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我的原諒!”
紀南湘低下頭,無話可說。
歸根結底,是她先做下了不可原諒的錯事。
換位思考,如果有人害死了她的女兒,即便凶手是無心的,她也無法不恨凶手,更有可能接受不了她後來成為了自己的兒媳。
所以方白薇恨她,她能理解。
沉默的氣氛維持了片刻,方白薇又直白到近乎攻擊的問她:“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從來沒有過接納你的打算,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跟宴辰離婚。”
紀南湘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一再握緊,她想說現在不同意離婚的人是明宴辰,不是她,但又覺得即便這樣說方白薇也不會相信。
最後,她隻是點點頭,目光充滿堅定的回視著方白薇冷漠中夾雜著恨意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您放心,我們會離婚的。”
“那就好。”方白薇冷笑道:“你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越早結束越好。”
話音落下後她站起身,厭惡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口。
方白薇來找過她的事,紀南湘沒有告訴明宴辰,童媽也沒有多嘴。
她們不說,方白薇自然更不會主動跟他說,所以他一直不知情。
一周後,阿元和向琪才從T國回來。
他們回來的時候恰好是周六,剛下飛機,阿元就立馬開機撥通了明宴辰的號碼。
明宴辰難得休個班,看到是他打過來的時候,有些煩躁,響了好一會兒也沒接。
紀南湘看了他一眼,又幫他拿過手機,“快接吧,萬一有急事呢。”
男人這才不情願的按下接聽鍵。
電話裏,阿元的聲音確實很急,“明少,您現在在公司還是家裏?”
“家裏。”
“您馬上來一趟公司,我有很緊急的事要跟您說。”
明宴辰臉色沉了沉,聲音嚴肅的問道:“什麼事?”
“是有關於那塊地的事,我現在剛下飛機,現在正在去公司的路上,詳細的情況我跟您當麵說。”
這件事茲事體大,除了明宴辰誰都解決不了,隻有他才能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