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沉一定會代他去。
毫不多想,他家少將一定會替上他的名頭前往,如果他不去,便坐實了陸沉第五軍團長的身份。
顧遇要把他家關鍵時刻沒輕沒重的陸老師拉回來。
陸沉平時看起來凡事拎得極清,理性克製,自我管理能力極強。但從來在這種關鍵時候,不懂什麼叫退讓苟全。
具體例子,可以參照許久之前雄蟲國度劫持會場那次。
明明雙方都知道犧牲是徒勞的,可無論顧遇如何拉住陸沉衣角不放,如何絕望得幾乎崩潰,他家少將還是決絕地將他的手拉開了,義無反顧去救那即將被槍殺的蟲質。
顧遇已經有了極深的陰影。
那一幕即使隔了許久,仍經常在他噩夢裏出現。
那種被親手放開,無論如何救不回陸沉的絕望,使得他噩夢時如溺水般,咽喉被扼住呼吸不得一樣。
這種絕望,顧遇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他什麼都可以失去,但絕不能失去他家陸老師。
顧遇蒼灰色淺淡的眼瞳漸轉深邃,有著決意已定的堅毅,囑托莫爾道:“我去以後,你們務必護送皇太子殿下平安出去。”
克萊斯特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在對上顧遇堅定的眼神後終究什麼也沒說,隻不高不低地歎了一聲。
有些看似什麼都不關心的蟲,一旦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便是一根筋做到底,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了。
顧遇不再多言,舉起槍正打算開路,蟲潮卻自動退讓,開出了一條通往E區的小道。
而後大家又詫異發現,顧少將進道以後,蟲潮很快合攏,自通靈性地合上了道路,不再允許其他蟲跟上。
而他們麵前,蟲潮也自動避讓,開出了一條通往外界出口的窄小道路。
顧遇最後回看了莫爾他們一眼,彎起唇角,短暫地笑了一笑:“你們先走,之後外麵見。”
莫爾視線緊緊盯著他,半晌,一字一頓:“少將,外麵見。”
顧遇邊往E區走,邊檢查手頭的彈藥。
很快後麵的大部隊已經望不見了,他成了一片黑色蟲潮中唯一一個大活蟲。
那種感覺很奇妙,舉目四望,全是望不見盡頭的黑色,仿佛他來到了末日,整個世界僅存他一個蟲。
小時候他也不是沒幻想過這世界如果隻有他一個蟲,該是什麼模樣。
那時的小顧遇覺得,如果世上隻有他一個,自己極有可能懶死在家裏麵。
但轉頭又一想,沒有其他蟲來無邊無盡地煩他,沒有或驚豔或愛慕的目光一路追著他,沒有誰來幹涉他想要的生活,那也的確是件極其美妙的事。
但隻有自己一個的世界,也是極其孤獨的。
長大後的顧遇為自己這個想法添了一點補充:如果這世上隻剩下他和陸老師兩個,那才是件極其美妙、十全十美的事。
一麵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顧遇一麵加快了腳步。
按他猜想,陸沉也一定會出現在E區。
漸漸眼前的一片黑中出現了點顏色。E區看台逐漸出露在他視野中,那小塊地方並未被蟲潮覆蓋,而是顯出它本來的顏色。WwWx520xs.com
上麵已經站了幾個身著軍裝的高大雌蟲。
其中一個似有所感地回過了身。
顧遇的腳步不覺停下了,半仰起修長的脖頸,與那隻高大雌蟲的視線對上。
黑發黑眸,五官俊美疏冷的雌蟲一與他對上,便格外心虛地移開了些許,但又很快移回,凝起眸光打量著他身上是否受傷。
顧遇便冷冷瞧著他,不動聲色地也掃過了他全身上下。
“顧少將!”陸沉身旁的巴德這時還有心情招手,和他打招呼,“你來了,我們等你好……”
他話沒說完,便收到了旁邊陸沉的一記冰涼視線,乖乖閉上了嘴。
顧遇一上台子,便聽前麵站著的像是雄蟲國度的成員——一個身穿隔離衣的蟲子問:“你們誰是第五軍團長?”
然後,顧遇又聽他家少將毫不遲疑地回答:“我是。”
顧遇踏上了台子,那名身穿隔離衣的蟲看了過來,他便輕輕冷笑一聲:“陸中將,現任是我才對吧?”
“既然我來了,無關蟲員是不是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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