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每天定時大便,早飯之後。這似乎是很好的習慣。而且是相當完美的習慣。在肛腸科醫生看來,早上起來就大便是最好的,其實是飯後,而且要固定,一天一次。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大便習慣,有的一天一次,有的兩天一次,有的三天一次,有的一天兩次,有的便秘,有的拉稀,有的正常,還有的長痔瘡,千奇百怪千變萬化。這都沒問題,各人的習慣而已,痛苦和不適少點或多點而已。而且人類和其他動物一樣,必須大便,和必須撒尿一樣,是生物的內部能量循環的必然環節,人體70萬億個細胞和體內寄生的700萬億個細菌都需要這些最終變成大便的營養才能存活。你每天每次所吃進去的300到1500克食物,居然要供養幾百萬億個微生命體,是不是很偉大?那麼一個龐大的循環係統產生的廢物,最主要的就是大便。它必須要暢通,如同一個城市的下水道,沒有下水道,城市幾天就會癱瘓。
臭氣透上來,彌漫整個衛生間。
她想起夏天的農村。簡易廁所在太陽的暴曬下發出幹燥而濃鬱的大便臭味,混合著刺眼的尿騷味。讓悶熱的空氣顯得更熱,更難忍受。大家又知道這是不可避免。誰也離不了廁所。拉撒要廁所,種地也要廁所。臭味和莊稼有不解之緣。在這方麵,農村人的複雜城裏人難以理解,農村人明白臭之為臭,也明白臭之不為其臭,城裏人明白香之為香,卻不明白香之不為香。如同狗喜食大便,香之為香,香之為臭,臭之為香,臭之為臭,城裏人是不會明白的。
臭是人類的常態。
其實古代沒有水衝廁所,臭氣熏天是城市的常態,中國古代的城市沒有發達的地下排水係統,即使是長安這樣的都城,廁所之臭也是無法解決,幾十萬人聚居一起,熱鬧是熱鬧了,幾十萬人的糞便可就讓人頭疼死了,連皇帝也必須忍受臭氣熏天的街道。因為,有人就吃,就要拉,就會有臭味,皇帝再不高興也不能因為臭而把拉屎的人全殺掉。那他孤家寡人做皇帝也沒意思了。
看著大便,黃黃的,成條的,上麵幾小坨稀點的。按下水箱的按鈕。嘩的一聲,水從40厘米的高位衝下,形成一個漩渦,把大便攪成碎塊,帶下馬桶的喉嚨,發出咯嘍咯嘍的聲音。最後傳來深淵洞穴般的回響。以前她挺怕這種深淵般的聲音,現在習慣了。反正馬桶都這樣。馬桶之下的粗大的排糞管延伸到幾十米的地下,當然像深淵。
尼采比較好的說出了那種恐懼。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會給你以凝視。
深深的黑黑的空間,真可能出現一隻眼睛望著你。
千塚說,各位看官,嫌惡心不?這不是在故意學莫言,而是在學拉伯雷,當然兩個作家故作惡心的背後是正視人類自己的吃喝拉撒。既然要吃,肯定要拉。吃可以說得天花亂墜,拉為什麼就一點都不準說呢?實際上在莫言和拉伯雷那兒,這都是文明的虛偽,是道學家和宗教的虛偽。有吃就有拉,狗貓虎狼就不排斥自己的糞便,也不怕當眾露出肮髒的幹淨的嫩紅的黑乎乎的五顏六色的香的臭的熏肉味的□□。因為那就是自然的存在,藏與不藏說與不說,它都必須在,必須發揮功能。你不說,隻是你的問題。是文明的虛偽控製了你的語言。除非你能不拉,光吃。
要說肮髒,最髒的是人的手。其次是生殖區。文明人說好聽點是說內褲最髒。內褲為什麼髒?誰製造的內褲?誰在穿內褲?內褲是什麼?這個詞是怎麼來的?
算了。人類的文明製造太多的虛偽,這個虛偽借助語言來實現。
回到手,小寧清醒過來。手幹淨?那是人類的錯覺。也是現代衛生學給人的錯覺。細菌和肮髒無處不在,無時不在,邊清洗邊有無邊的肮髒包圍著你。
大腸杆菌是生存在人體腸道中的正常菌群,每克糞便中含有10的9次方個,即上億級別。一克糞便還有有1000萬個病毒、100萬個其他細菌、1000個寄生蟲包囊和100個蟲卵。即使用三層衛生紙擦屁股,也會有5-10%的細菌透過紙粘在手上。想想吧。
手其實最髒,因為它什麼都摸。食物,大便,尿,月經,牛奶,豬肉,牛肉,雞蛋,精子,馬桶,麵包,水池,龍頭,垃圾桶,襪子,腳指蓋,口水,□□,毛發,樹葉,死細胞,鮮血,蛆蟲,蒼蠅,蚊子,蟑螂,跳蚤,貓狗,灰塵,重金屬,汙水,PM25,毒品,藥物,各種垃圾,各種分泌物,各種屍體……幾千億種存在了幾億年的細菌等著你去親近。
所以,你要與肮髒做朋友。
你就是肮髒,㊣ωWW.メ伍2⓪メS.С○м҈
肮髒就你。
肮髒就是我,
肮髒就是他。
一的一切,
一切的一。
肮髒,肮髒。
肮髒。
肮髒。
。您提供大神千塚粟的口吃者啟示錄之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