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陛下現在不想見任何人，還請您退下。”
吳貴妃眉間竄上怒火，她好歹也是眾妃之首，晏初雲平日見她也是恭恭敬敬的，這沈玉澤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擋她的路？
荀定就在不遠處，看見母妃的神情，他也猜到了大半。
吳貴妃耐著性子，沒有發怒，“沈公公，本宮是擔心陛下龍體……”
“娘娘放心，等回宮，微臣便讓吉太醫來一趟診脈，到時再讓他到娘娘宮中報告。”
沈玉澤的態度如此強硬，吳貴妃所料不及，心底憋了一團怒火，可沈玉澤卻似乎沒有退讓的意思，反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站回原位。
荀定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母妃受此羞辱，看沈玉澤的目光帶上了恨意，荀寧微微側頭，說：“稍安勿躁，他現在深受父皇寵信，得罪他，你們母子倆可沒什麼好處。”
荀定轉過頭，“他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攔我母妃的去路？晏公公都沒有他那麼囂張。”
荀寧微微抬頭，“他連葉首輔的人都敢革了，你母妃隻是後宮嬪妃，又算什麼？他的氣焰再囂張，你也得忍了，否則憑他幾句話，煽風點火，失了聖心，你豈非得不償失？”
荀定還想再說，可這時荀紀菡下令，將荀寅的棺槨移往寶華殿超度，而荀紀菡率先離去，其餘的人也都散了。
荀紀菡回了養德殿，殿門再次打開之時，出來的人卻是沈玉澤。
沈玉澤往寶華殿的方向走去，除了做法的法師與誦經的高僧之外，還有許多前來祭拜之人。
雖說罷朝一月，但大臣還是允許進宮，葉封嶠今日也來了寶華殿。
兩人幾乎是前腳後腳進的寶華殿，目光對上之時，都向對方揚起了虛假的笑容。
葉封嶠身著官服，眉梢微潮，此次前來祭拜，朝堂上那衝人的戾氣也消散了不少，眉間泛起淡淡的愁緒，連看沈玉澤的眼神變得柔和。
沈玉澤看他的眼神卻不變，轉身之際，一個白眼直接翻上了天。
“沈公公。”葉封嶠喊住了他，“怎麼不見陛下？”
沈玉澤回答：“陛下自然是在養德殿歇息。”
“哦，是嗎？”葉封嶠歎了口氣，“可老夫有急事要見陛下。”
沈玉澤停下腳步，踅身看他，“何事？”
葉封嶠說：“是有關華錦秋之事。”
他又道：“這京城中的書院，甚至國子監已就此事爭論了許久，華錦秋若是入京，能否容他入宮祭拜七殿下。這雖非老夫分內之事，可這事關國本，還請陛下盡快定奪。”
沈玉澤注視著他，很快便明白了他打的是什麼主意，隻說：“華錦秋已經辭官，皇宮……他當然不能進。”
“陛下以孝治國，哪有外太孫死了，外□□父不準祭拜的道理？沈公公，您想必也不想陛下留下千古罵名吧？”
沈玉澤冷笑一聲，“華先生現在連影子都沒有，葉首輔您擔心的夠早的。”
“為陛下操勞，是臣子應盡的職責，早一些也沒什麼。”葉封嶠將香上好，隨後又道：“沈公公也為東廠操心不少，把手都伸到老夫的立兒身上了。”
沈玉澤一驚，手一抖，立即折斷了手中的香。
不過一瞬，他的眼底有怒火湧上，他的氣息微顫，一雙怒目死死地盯著他，“你對我的人幹了什麼？”
葉封橋對他一笑，卻沒有說話。
沈玉澤腦中湧現出不好的預感，隻見葉封嶠恢複了那沉重的臉色，將他腳下那斷了的香煙拾起，放在香鼎旁，才轉身離開。
………
葉星立鬧絕食，鬧了整整三夜。
江柔語聽下人說他滴水未沾，粒米未進，擔心得不得了，可現在他正被管著禁閉，她縱是夫人也不能違了夫君的命令去探視。
她忍著內心的不安，隻叫廚房趕緊去送飯，可當人又被葉星立趕了出來後，江柔語便坐不住了。
算了，訓話是小，葉星立真要是餓出病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江柔語走至房門前，輕輕一敲，便聽葉星立的聲音從裏處傳來，“我不吃！都給我滾。”
“立兒，是娘。”
江柔語透過窗格子，看見葉星立從床榻上快速地跳了下來，立即前來開門。
葉星立這幾日禁閉，連衣裳都未曾換洗，身上穿的還是當日宴會的衣袍，頭發亂成了鳥巢，一支簪子斜斜地插著，搖搖欲墜，再看看他那一張消瘦臉，身上的精神氣兒都沒了。
江柔語連忙走進了房間，快速關上了門，尚未開口，葉星立便關心地問：“娘，你怎麼來了？若是被爹爹發現了，你可又要挨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