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闌陪同她一塊往沈玉澤的房間走去,隨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孔曦歎了一口氣,“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是七殿下的事。”
孟闌麵露疑惑,孔曦回答:“他似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孟闌一驚,“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可人都死了,連下毒之人都離開了七王府,我不知這消息能為東廠帶來什麼好處。”
兩人到達了沈玉澤的房間,兩人一同到來,沈玉澤有些驚訝,立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豪筆。
孔曦如實將今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沈玉澤彙報,孟闌在他身邊坐著,肉眼可見,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地攥緊,手背上的青筋迸顯,目光中的溫柔也在孔曦的話語之下漸漸消失。
孔曦隨後從懷中拿出了藥瓶,說:“這裏麵我裝了一顆藥,大人可以找專人鑒定,其餘的東西則都在餘公子那兒,想必他一定會細心保管的。”
沈玉澤點頭,表示明白,孟闌與孔曦對視一眼,彼此心神領會,她便主動告退,“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孟闌起身,“我送你。”
孔曦搖了搖頭,她悄悄地瞄了一眼沈玉澤,便主動關上了門。
透過窗欞看她的身影走遠,孟闌才回過身看他。
沈玉澤垂著頭,沉默不發一語,看他這副模樣,孟闌不禁提起心神,“你切記,此事尚未證實,現在尚不宜讓陛下知曉。”
“我知道。”沈玉澤細聲應答,孟闌走至他的身旁,她的目光似銳利的雷電照進他的心,看破他所有的心事。
沈玉澤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可還是抬首與她對視,“我會謹慎行事的。”
孟闌嘴角勉強一扯,順勢依在了他的肩上,“你心裏怕是已有懷疑的人了吧?”
“那是自然。”沈玉澤抬眸,瞳孔如斷崖深不見底,他的目光隱約帶著驚怒,“若此事為真,我絕不會放過那個殺人凶手。”
隔日,早上。
沈玉澤乘坐馬車到了宮門,沒走幾步,便遇到了餘暖,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便都下意識地往對方的方向走近。
餘暖剛欲開口說話,可對上沈玉澤那雙怒目,隨即又將話語咽下肚子,隻聽顫著唇說:“你隨著他一同前往封地是幹什麼的?你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居然沒有察覺他被人下了毒?”
餘暖低下了頭,沒有辯解,“對不起。”
沈玉澤輕笑一聲,撇過了頭,“你現在就算是以死謝罪他都醒不過來。”
陸續走廊有上朝的朝臣經過,沈玉澤環過餘暖的臂膀快速地走,“你確定是毒殺嗎?”
“他的確是前年因為騎馬摔倒開始喝藥的,我當時以為隻是外傷,可誰知用藥久了之後,他反而一病不起……”餘暖神色愧疚,“我以為他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沈玉澤想了想,“要害他的,不是荀寧就是荀定,逃不出這兩位。”
他停下腳步,回想當年他乞求荀紀菡的情形,眼神帶著悲痛,喃喃念道:“他都離京了,先生也歸鄉了,為何他們還要緊抓著他不放?”
餘暖看著眼前那一砌砌的白玉石階梯,“玉澤,這是皇家,手足相殘,免不了的。”
沈玉澤側首看他,“我明白,但我絕不會放過他們,我費盡心思爬到這個位子,可不是看著那些人肆意傷害我在乎的人的。”
“可就算……”餘暖神色糾結,“就算我們查知了誰是凶手,假說凶手真的是皇子,你能如何?以命償命嗎?他們是皇子呀!”
沈玉澤眨了眨眼,“我總得試一試。”
“那你想怎麼找?”餘暖無奈問道。
沈玉澤低頭,並不答話,餘暖頓時有些憤怒,“你不信我?”
“很奇怪嗎?”沈玉澤神色無絲毫和緩,“你連看人都看不好。”
餘暖心中窩火,“沈玉澤,七殿下的事兒不是你一人的事,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就算要討公道,報仇怨,少不了我一份,你不信我,我自己也能查明真相。”
說完,餘暖抬腳便要走,沈玉澤忽然喊道:“回來!”
餘暖轉過身,等他說話。
沈玉澤上前幾步,左看右看,確定四周無人竊聽,才道:“我會讓錦衣衛調查的。”
餘暖睜大了眼睛,“你打算瞞著陛下讓錦衣衛調查?”
“不然還有什麼法子?”沈玉澤眉頭微蹙,“有能力接近荀寧與荀定的,也隻有錦衣衛的人了。”
為安撫餘暖,沈玉澤又道:“你放心吧,錦衣衛的指揮使烏戈是我的人,人是個本分的,不會背叛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