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裏,福伯將陳河姐弟安置好了,便要躬身告退,陳薑笑道:“有勞”
隨行的丫鬟小南即刻拿出一包銀子,雙手遞予福伯,福伯笑著阻擋,“喲!這可不敢當,姑娘折煞小人了,您好好歇息,小人不打擾了”說著便退了出來。
陳河見門被帶上,院子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利索地一撩袍子坐下,嘴裏淡淡道:“明知他不會收,你這又是何必?”
陳薑揮了一下手,小南便帶著下人退了出去,陳薑拎起裙子坐在陳河對麵,倒了一杯茶推過去,她姿態優雅,一個拎茶壺的動作都“精確”的恰當好處,隻聽她道:“明月山莊大小內務都少不得這位管家,你說有沒有必要,下人嗎,不就缺這個。”
陳河不置可否,默默地喝茶,過了一會兒,“你覺得他對你滿意嗎?”
陳薑斂了眼皮,“他是否滿意不重要,隻要宋欽和裴憲先滿意即可。”
陳河素來心冷,此時卻也有了兩分惻隱之心,道:“話是這麼說,可他好歹是你未來的丈夫,若是中意你,你將來的日子也可過的舒心些。”
陳薑聽了隻是微笑,抬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弟弟,柔聲道:“歸雲莊莊主的舒心便是我的舒心。”
陳河笑了笑,將空掉的茶杯倒扣在桌上,起身開門,往自己房間走去。
陳薑笑容褪去,多年前她最後一次見裴右洵時,他刻意避開了她的目光,多年後她再一次見他時,他的意圖是一樣的,隻是他做的更加不留痕跡,更加完美了。
她呢?
裴右濘見唐周來找她,感到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很忙的。他站在門口,右濘讓他進來坐,他坐下後卻一言不發,右濘覺得奇怪,“你怎麼了?”
唐周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總不能說“我被你哥的鬱悶感染到了”。
唐周道:“我想見你。”
翠兒抿嘴一笑,退出了房間。
右濘亦低頭淺笑,這表情落在唐周眼裏,卻帶了別的意思,於是道:“右濘,我曾經有沒有做過什麼事讓你討厭,你可以告訴我”
右濘不知他怎麼了,不過她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就算不知道緣故,她也願意認真的回答唐周的問題,“一點也沒有。”
唐周這才鬆了一口氣,右濘覺得他今天很奇怪,“你到底怎麼了?”
唐周道:“我覺得你大哥好像不太中意自己的未婚妻。”
“陳薑?”
“嗯”
“你很擔心嗎?”
“你沒看見他們說話的樣子,哪裏像是要成親的人?”
裴右濘笑了,“想不到你還挺關心他們的。”
唐周十分鬱悶,“我哪是關心他們。”
“那你關心什麼?”右濘仍在微笑。
唐周嘟囔,“我關心我們。”
裴右濘道:“不會的,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時間仿佛暫停了片刻,唐周一臉不可思議地看過來,右濘本是順著他的話說的,直到看見唐周眼裏的火花,她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站起來就走,唐周這回不呆了,十分敏捷地將她握住,“我聽到了!”
裴右濘紅著臉掙紮,“你聽錯了。”
唐周握的很緊,“是嗎?”
裴右濘臉更紅了,“是!”
唐周眉峰一擰,手上稍一使勁,右濘便徹底落到了他手中。
“你!”
裴右濘羞惱,一抬頭卻對上唐周受傷至極的眼神,他本就是娃娃臉,配上這種表情,看起來就像那隻當初被扔在山腳下的小狗,滿臉都是被主人拋棄的委屈,右濘的心瞬間塌陷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