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橘色陽光微微灑進窗內,床上拱起的一團動了動,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袖子向上卷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臂,女孩從床上慢吞吞起來,朦朧的雙眼掃了旁邊的鬧鍾,時間剛好七點。
今天是周一,又到了去學校上課的日子,岑憶掀開被子下床,趿著拖鞋去洗漱,腳踝纖細漂亮。
鏡子的人劉海略長,巴掌大的臉白皙清秀,一雙杏眼幹淨透徹,但神情卻是懨懨的。
洗漱完,岑憶對著鏡子輕扯了扯嘴角。㊣ωWW.メ伍2⓪メS.С○м҈
桌上是早已準備好的早餐,還冒著熱氣,岑憶拿著勺子攪著碗裏濃稠的粥,舒琴催促道:“都七點二十多了,你還動作這麼慢,要遲到了!”
說話的是一個溫婉的中年女子,即使歲月不饒人,但通過細致的眉眼依稀看見年輕時的風采。
岑憶看著麵帶急色的母親,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不會的,我跑過去十分鍾就能到。”
“你還好意思說,這是住得近,住得遠我看你怎麼辦。”
岑憶無奈聳了聳肩,低頭喝完粥,在母親憤恨的目光中背上書包出門。
說跑過去,其實她走的還不如晨練的老人家快,少女一身幹淨整潔的藍白校服,及肩的頭發鬆鬆紮在腦後,步伐慢悠悠,目光在街上隨意的遊動。
過了兩個紅綠燈,再沿著路直走,到了七中校門口,岑憶瞥了眼門衛室旁的時間,還有五分鍾上早讀。
她歎了歎氣,剛準備一路跑到教室,身後響起門衛叔叔略帶嚴苛的聲音,“站住,你怎麼沒穿校服。”
岑憶下意識頓住,扭頭往後看了看,身後是一個高高的少年,側著身對她,正跟門衛叔叔說話,聲音低沉漠然,“沒有校服,有也不想穿。”
“嘿,你哪個班的?”
這種事學校裏每天都有,不過不穿校服的人隻有少數,大多是一些比較混的學生,岑憶聽著少年的語氣,心想,挺狂的。
七中雖然不是什麼重點中學,但管的還是比較嚴,這不快上課了見岑憶站著不動看熱鬧,巡邏的老師立馬指著她厲聲喊道:“趕緊進教室,瞎看什麼。”
岑憶收回目光,拔腿跑向教室。
班上五十多個人,在不算大的教室裏黑壓壓一片,朗讀聲夾雜著說話聲,有些嘈雜。
岑憶從教室前門進來的時候,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劉華已經站在講台旁,目光掃向她,“這是第幾次了,我都懶得說,拿著書去後麵站著。”
岑憶抿唇不語,走向右手邊最後一排位置,放下書包,在黑板報前站著。
看著一個個背對她的身影,有躲在課桌下偷吃早餐的,有看漫畫的,有趕作業的,唯獨沒有人回頭往後看,她就像空氣一樣存在感極低,可有可無,岑憶垂下眼。
默讀了一段課文後,突然響起一陣掌聲,“歡迎新同學!”
岑憶驚的抬頭,講台邊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少年,早春的天他穿了件灰色連帽衫,麵上表情淡淡的,一雙黑眸正注視著後麵的她。
岑憶立即低下頭看課文,他就是剛剛在校門口被門衛攔住的那個,沒想到會是班上新來的同學。
“喬煦同學,你就暫時坐後麵那個空位,到時候老師會重新安排。”劉華微笑道,看上去對這個學生很有好感。
喬煦點頭,徑自走向那個位置。
少年身高腿長,行走間帶著一陣風。
幾個女生,哦不,應該是說班上所有女生的視線都跟著少年,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扯著,最終她們把目光落在岑憶身上,目光中帶著嫉妒,因為就她旁邊還空著一個位置。
岑憶白淨的臉上神色不變,沒理會這些目光,看著少年在她座位旁坐下。
桌麵上意外的幹淨,沒有一絲灰塵,喬煦挑眉。
至於身旁的位置,他側了側臉,瞥向後麵站著的那個女生,她低垂著眼簾,嫩白的手指捧著書。
想起校門口她跑著去教室的背影,喬煦嗤笑一聲,乖乖女還會被罰站?
早讀結束,岑憶可以回座位坐下,腳站的有點麻了,她蹙了蹙細致的黛眉。
身旁多了一個人有點不習慣,她坐的是裏麵靠牆的位置,好在已經是最後一排,不用對新同學說“麻煩讓一讓”。
她坐下後拿出語文書,這節課是劉華的語文課。
喬煦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麵,盡管他無所謂,不想聽課,但初來還是要做做樣子,他輕咳一聲,“喂,書借我一起看下。”
岑憶愣了幾秒,默默把書放在兩人課桌中間,少年傾身湊過來,隻要一扭頭就能看見他近在咫尺的麵容,甚至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熱烈如陽光。
餘光裏他並沒有看書,修長的手指有些百無聊賴的轉著打火機,視線偶爾落在她身上。
岑憶安靜如雞,專注的看著課本裏的文言文,心想,同桌可能是個社會哥,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