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被安排到了校場,校場上臨時用厚木板搭了一個方形台子,長寬約莫一丈,簡易但十分結實。
竇大將軍站在校場中間定了規矩,倒地不起者輸、摔出方台者輸,其餘隻要不觸及性命生死都可,若是受了傷見了血,都各自認命,不可事後報複。
士兵們都蠢蠢欲動,封野覺得很淦。
這規矩簡直就是明說,隻要不把封協領弄死,缺胳膊斷腿可以隨你們開心,一切後果由他竇將軍擔著。
封野提議道:“多人戰我一人未免過分,不如在士兵之中選出一個,我與他對決,也算是公平公正。”
竇易彬點頭允許,抬手讓士兵們自行決定由誰進行最終挑戰。
封野望著一堆黑壓壓鬧哄哄的人群,忽然感到悲涼,人生中頭一次被這麼多男人爭奪,竟是這種場麵。
一陣喧鬧過後,軍中推出了一位壯士。
封野看了一眼,這位是真壯士,身高九尺,是三個封野的寬度,一隻胳膊都有他腰那麼粗,滿臉泛紅的橫肉,長著一副一頓飯吃三對童男童女的模樣,十分可怖。
壯士從人群中走上方台,那軍中長劍在他手裏跟牙簽一樣地捏著,封野恍惚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待宰的羔羊——若他真是那不學無術的紈絝的話。
士兵們一邊簇擁著這位壯漢,一邊歡呼:“鐵蛋!鐵蛋!”
封野:“……”這是有多恨他。
一旁的小兵用錘敲了一下鑼,宣布比武開始。
鑼音未止,這位名叫鐵蛋的壯士揮起長劍,毫不客氣地向封野劈來,他塊頭很大,力氣也蠻橫,封野隻覺得自己耳邊一道風聲砍過,迅速躲開,打起精神開始應戰。
與此人打,靠蠻力隻有找死,那便隻能取巧,封野身材相比這位鐵蛋來說十分纖細,動作又快又靈活,像一隻快樂的小泥鰍,抓不住打不著,在方台之上東躲西藏,一直不主動進攻,繞得鐵蛋直罵娘。
“小娘們磨磨唧唧!給爺出來正麵對決!”又一擊未中,那劍被鐵蛋耍成了大砍刀,狠狠地插入腳下的木台,刮起一片騰飛的木屑。
封野並不是隻在躲避,而是圍著大塊頭掃視一周,把這位鐵蛋的弱點都觀察了個遍。
蠻野,遲鈍,虛張聲勢。
他一邊躲開翻起的塵土,一邊笑道:“你叫鐵蛋是吧,今日本協領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鐵蛋開花。”
緊接著,封野握住了那把還未拔出劍柄的長劍,在鐵蛋憤怒撲過來的那一刹那,趁著對方雙手舉劍,狠狠地卡進那兩隻胳膊下的麻穴,微微攪動,迅速地俯下身貼地躲避,左手接過右手的劍柄,在那兩隻膝蓋接縫處又各打擊一下。僅僅五秒,鐵蛋四處關節筋脈一齊抽搐,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封野端端正正地站在他身後,把劍好好地掛上腰間,除了胸口喘息實在有些厲害以外,身上竟無一處汙痕。
場下士兵嘩然,封野微笑示意,順便衝不遠處的竇將軍挑了挑眉。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一頓,突然後撤半步,隻聽見噌地一聲,一隻閃著寒光的利箭劃過。
有人放暗箭!
距離太近,再加之防備不足,即使封野快速躲開,臉頰也被那疾馳的箭羽擦出一道血口,不深,但血浸出來沿著下頜往下流,看著有些駭人。
竇易彬臉色突變,奪過身旁小兵的長/槍,還沒來得及出手,台上封野手中的那把長劍瞬間拋出,直直插入遠處一人兩肋之間,把偷襲之人釘在了地上。
“滴——滴——警報!警報!監測到宿主封野精神力釋放超值!請立即停止危險舉動!否則,係統將直接強製脫離!”001的聲音在封野腦中尖銳地響起,“請宿主立即停止危險舉動,精神力釋放超值將對您身體造成不可逆傷害,屆時係統將強製脫離!”
“知道了,別嚷,我休息一下。”
封野猛然發力過後,感到一陣眩暈,直接坐在了方台上,腿懶懶地搭著架子上的木頭,堪堪維持住體麵,感歎這身體也太弱了。
突然而至的意外結束了比武,士兵們訓練有素地握緊手中的武器,整齊成隊,警戒四周的異常狀況,等待號令。
封野摸著臉上的傷,嘶地痛吸了一口氣,冷風一灌進去,肺部也開始疼了,完全沒有精力去管下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殺人了。”
“誰放的箭?”
“沒死,那好像是探子。”
柏安康也在,他麵色凝重,從軍前穿過隊伍疾步走近,大喊:“撬開他的牙!”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探子被長劍貫穿了兩肋,不致死,自知活下去迎接的就是嚴刑拷打,咬破了口中藏好的鳩毒,自殺了。
柏安康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無奈地搖頭,正準備找竇易彬商量對策,轉頭卻看見竇將軍站在方台之下,抬頭說著什麼。
上麵坐著的是封協領,像往常一樣吊兒郎當地坐著,嘴上噙著笑,似乎又在跟竇易彬拌嘴,不過臉色很不好看,原本貌美的少爺皮囊上帶著傷,嘴唇也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