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寶綻靠窗,匡正挨著他,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北戴河,忽然感慨,一個熱鬧的濱海小城,有些紮腳的沙灘,突如其來的煙花,燒烤、醫院、鬥地主,最奇葩也最難忘的三天,離別時竟有些不舍。
到家是下午四點多,寶綻門口摞著好幾個生鮮包裹,匡正幫他搬進屋,順手把箱子也拖進去:“菜不新鮮,別要了。”
“扔了多可惜,”寶綻蹲在地上拆包裹,“爛的切了還能吃。”
“跟我過不用這麼省,”匡正去客廳收拾行李,“咱們吃好的。”
寶綻看除了葉菜有點打蔫,茄子土豆什麼都還好好的,拿紙包起來放進冰箱:“我管做飯,不聽你的。”
匡正打開箱子,寶綻的東西和他的混著,一時半會分不開,他一想在這邊的時間比在自己家還多,幹脆不分了,拎著箱子上樓。
“哎哥!”寶綻叫他。
匡正回頭往門廳看,寶綻拆了個小包裹,裏頭是一隻閃閃的銀鐲子,他拿著鐲子看了看,居然問:“你給我買的?”
“啊?”匡正蹙眉。
“這裏頭,”寶綻指著鐲子內壁,“刻著個寶字。”
匡正一下子想起來,是他媽,和小姐妹們去銀摟,非要給寶綻買鐲子,說什麼替他家裏人疼他。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怎麼說都有點尷尬:“是我媽……”他把行李放下,過去蹲在寶綻身邊,“給她未來兒媳婦買的。”
寶綻眨了眨眼:“那怎麼寄我這兒來了?”
包裹上寫的是匡正地址,但他總讓快遞員把東西放寶綻門口,一來二去,人家就直接扔寶綻家了。
匡正握住他戴鐲子的那隻手:“那次在燒鴿子,我不是把你照片發給我媽了嗎,”他放輕了聲音,“她說你這鐲子樣式有點老,給你買了個新的……”
寶綻微張著嘴,愣住了。
隻是一張照片,匡媽媽就這麼上心,寶綻忽然很羨慕,羨慕匡正有這樣的母親,不光關心他,還關心他身邊的人。
“阿姨……”他垂下眼,“阿姨人真好。”
匡正知道他心裏難受:“我比她還好呢,”他揉著寶綻的後腦勺,“你慢慢品。”
寶綻扣上包裝盒,把鐲子給他。
“幹嘛?”匡正沒接。
“阿姨給你媳婦買的,我拿算怎麼回事。”
匡正逗他:“我媳婦不就是你嗎。”
“那是騙人的。”這種便宜寶綻不占。
“你拿著吧,”匡正推給他,“我也沒女人。”
“這得好幾百塊吧,挺貴的,”寶綻搖頭,“我不要。”
“那你替我收著,”匡正硬塞給他,“擱我那兒過兩天就找不著了。”
“行,”寶綻這才鬆口,“等你定下來了,找我要。”
匡正蹲得腰疼,站起來往沙發扶手上一坐,看著寶綻收拾東西,一看居然看了很久,久得他回過神來驀然發覺,他根本不想要女人,不想結婚,不想過人人都過的那種日子,他就想和寶綻這麼下去,不明不白的,平平淡淡。
意識到這些,他慌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每個人都有不經意的脆弱,他想,這隻是潛意識裏對堅硬現實的逃避,他鬆了鬆肩,把行李搬上樓。
寶綻收拾完包裹收拾行李,收拾完行李洗衣服被罩,洗完衣服又去做飯,做完飯草草吃一口,和匡正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也沒看什麼,就是膩著不想分開,十點多,匡正還不走,說要在寶綻這兒住,寶綻又給他收拾客房,好不容易收拾完匡正又不住了,被寶綻踢著屁股掃地出門。
接下來的幾天匡正天天到寶綻家上班,穿著老頭衫抱著筆記本,窩在主臥的床上研究萬融臻彙的資料。寶綻回來了他也不挪地方,賴嘰嘰地蹭吃蹭喝還蹭睡,寶綻被他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翻身騎著他的肚子喊:“趕緊給我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