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胖子見匡正回來,很驚訝,摟著姑娘愣愣看他,匡正到他身邊坐下,從酒堆裏拎出三瓶“喜大伯”,一把拽開領帶,甩到沙發上:“佟總,來吧,不醉不歸。”
說著,他跟姓佟的手裏的酒碰了一下,開始吹。
佟胖子專注地看著他喝,ktv的酒瓶都小,三瓶沒有多少,匡正喝完了一抹嘴,喊段釗:“段兒,給我點歌!”
段釗了解佟胖子,但不知道匡正會唱什麼,保險起見點了個我的好兄弟,匡正從來不聽這些diao絲金曲,但這歌的前奏一出來,他居然張嘴就能唱:
“在你輝煌的時刻,讓我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裏有苦你對我說!”
匡正唱歌一般,屬於複古偏文藝、優雅微醺那一掛的,但這歌、這憋屈的晚上,還有上頭的假酒,讓他自暴自棄,忽然有種解放自我的衝動,全情投入起來:
“人生總會起起落落,還是要堅強地生活,哭過笑過至少你還有我!”
他全情投入,佟胖子也嗨了,男人在外頭混,都心酸過、憋屈過,他抓起麥克風,騰地從沙發上起來,跟著匡正一起嚎:
“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兩個人像是比誰唱得高,撕心裂肺地喊,“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最大的難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段釗不得不堵起耳朵,偷偷在旁邊喝酸奶。
匡正唱出了一身汗,幾萬塊的西裝,脫下來扔給他,也不提什麼業務了,拎著酒就猛灌,真酒假酒都他媽是酒,一樣是勾兌的,什麼高端、低端,能投錢的就是客戶。
這一刻,他終於脫下了披了十年的那層皮投行精英、並購大手、所有的榮耀和掌聲,現在都要放下從頭開始。
然後他就吐了,段釗陪著去的洗手間,他撐著洗手台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段釗在一旁刷倫敦的金價,匡正紅著眼眶瞪著水龍頭裏細細的水流,特別想家,想寶綻放在他背上的那隻手。
晃晃悠悠回到包房,桌上還剩十來瓶酒,匡正難受地坐下,佟胖子主動湊過來跟他說話:“匡總,你這酒量也不行啊。”WwWx520xs.com
假酒喝了,嗨歌也飆了,匡正不跟他藏著掖著:“前一陣去北戴河,得了急性胃腸炎,沒好利索。”
“北戴河?”匡正看起來不像去北戴河的人,佟胖子意外,“是不是那什麼燒烤一條街?”
匡正挑起眉:“你也去過?”
“我他媽去年去的!”佟胖子拍了把大腿,“也吃壞了,上醫院掛的吊瓶!”
同是天涯淪落人,匡正拿起酒:“我住的三樓。”
“我也住三樓,樓下有個小草坪,就一棵歪脖樹還是死的,”佟胖子摁住他拿酒的手,“不行別喝了,說他媽真的,心肝脾肺腎哪個喝壞了都不值得。”
“沒事,”匡正以為他假客氣,“二十瓶都喝了,不差這一瓶。”
“不是,哥們兒,”佟胖子笑眯眯的,“跟我說說你們那私銀。”
突然說回到業務,匡正有點不適應:“我以為你不想聽呢。”
“說說,說說,”佟胖子催他,小胖手從果盤裏給他紮了個聖女果,“這兩年銅價漲得厲害,老哥是真他媽缺錢!”
仿佛堅硬的冰麵破開了一條縫,匡正和段釗對視一眼,拿出預先定好的方案:“我能給你弄到優惠貸款,前提是你買我們的理財。”
“拿你給的錢買你的東西,我還得付貸款利息,”佟胖子笑了,“你們銀行的是不是都以為別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