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婭端著小碗坐在教堂餐廳的長桌邊上，看著碗裏顏色奇奇怪怪的糊糊和旁邊比迪基頭還硬的黑麵包，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嘴。
坐在她對麵的提姆拿著黑麵包條，伸出另外一隻手嚐試性的掰了一下。
完全掰不動。
“今天早上有牛肉哎！”拉著他們倆過來的小提米在旁邊吃的正香，也不知道那兩片黑乎乎的硬的跟石頭沒啥區別的鹹牛肉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坐在提米對麵，菲婭旁邊的傑森看著兩個有錢人家少爺小姐一口沒動的早餐，發出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錦衣玉食的兩個小朋友是真的沒見過這麼古早且……結實的食物。提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周邊的人，學著他們的樣子試圖把麵包泡進姑且可以稱之為湯的液體裏，菲婭就不一樣了。
傑森眼睜睜看著那個有錢人家的小姑娘一口咬在了麵包棍上。
完了要是她牙掉了等會是不是要哭了聽說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根本就沒有吃過硬麵包不會真的把壓硌掉了吧……已經在想要是人哭起來該怎麼辦的傑森就這麼看著那麵包應聲而斷，他以為會硌掉牙的小姑娘像模像樣地嚼了起來。
有錢人的牙口……這麼好的嗎？
“厲害了！”偷偷摸了兩份牛肉的迪克分了一片給小提米，狼吞虎咽地解決掉自己那份，朝小姑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可以的！”教堂的麵包他們都不敢直接咬，這姑娘可以的，要不是太小了他肯定喜歡。
在教堂吃完飯是要自己清洗餐具的，看著兩個還沒水池子高的小屁孩，紅發男孩臭著臉從他們手上幾乎是搶走了餐具：“放著我來洗，你們去幫提米擦桌子！”
作為在教堂蹭飯的回報，三個孩子會幫著修女們做些打掃之類的活，等幹完他們還要去街上想辦法弄錢，報紙和煙草都是不錯的活計，但想拿到手得廢不少功夫。他們三個已經盯上了白教堂河岸邊的那片地方，隻要能把那塊地盤搞下來，他們以後就可以攢下錢，也許還可以送小提米去上上學什麼的。
他們在這裏借住幫忙當然是應該的，菲婭乖巧地拉著提姆的手去幫忙擦桌子，她在家的時候也經常幫迪基擦呢，擦一張桌子就可以從迪基那裏拿到一塊巧克力。
提姆拿著抹布看著小夥伴已經快樂地繞著長桌跑了起來，壓在桌子上的小手牢牢摁著濕抹布，保證能擦幹淨路過的每一寸地方，可他……是真沒幹過這些。饒是喜歡讓養子用家務換零花錢的韋恩闊少都沒想剝削五歲童工，隔壁的德雷克家又怎麼會讓四歲的孩子去做家務？
“我來吧，”黑發藍眼的少年看的好笑，伸手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帶小女孩出去玩吧，外麵這會兒陽光好著呢。”
被和偶像莫名相似還有同樣名字的大男孩注視著，小德雷克少爺臉頰泛起了輕紅。
早餐過後，寄居教堂的孩子們出去找生活，修女們也開始了每天的禱告之類的工作，剩下菲婭和提姆兩個在教堂的大花園裏。有些破舊的木板秋千掛在被雷電劈裂的歪脖子樹上，坐在其上的小姑娘同這破舊景象有些格格不入。
“我們要去哪裏找那個凶手呀？”菲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秋千，小皮鞋的鞋尖時常擦過碎石地麵，眉頭皺的跟真的一樣。
提姆單手托腮，陷入沉思。
他們答應了那個小綠人，可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想去找警察肯定不行，沒人會相信他們兩個小孩子的話，所以得從別的地方入手。提姆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個叫提米的男孩提到過艾薇是酒館的舞娘，不如他們就從酒館開始打聽起好了！
小男孩湊過去說了自己的計劃，菲婭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兩個加起來都沒兩位數的小朋友顯然不知道比起“不可能聽進他們話的警察局”，這可是個根本不會讓他們進去的地方。
騎了教堂自行車歪歪扭扭跑出來的兩個小朋友站在酒館的門前麵麵相覷。
他們剛剛都沒有踏進去，就被門口的人推攘著攆了出來，還沒看見裏麵是什麼樣子呢。
“我有錢的！”菲婭鼓著腮幫子嘟囔道，“我才不是來玩的！”
攆他們出來的那個一直在說什麼小孩子沒錢來幹嘛之類的話，讓兩個真·有錢的孩子都不太開心——顯然沒能抓住被攆出來的重點。
“你們家大人讓你們這麼小的玩意出來買酒？”街角醉醺醺的金發姑娘不知道在那兒看了多久，直到手上烈酒的瓶子空了才走過來，“我聽你們說有錢？錢給我，我給你們進去買酒，酒分我一半，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