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婭在黑暗的角落裏縮成了一團。
她還記得那種濺射在她臉上的紅色,她不喜歡瑪琳,身上臭烘烘的,還會說謊。
可是瑪琳死掉了,在她麵前被殺掉了。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有人死掉的。
不會有人死掉的。
小姑娘把腦袋埋在膝蓋上,任誰進去她都不理,給她送吃的失敗的女士遺憾地端著托盤又走了出來。
“她不肯碰,”戈登夫人望著她的丈夫,“不會出事吧?”女人說話的時候眉頭微蹙,像是真的在為一個小女孩擔憂一樣。昏黃的燈照出女人左側滿是褶皺,或者說燒傷疤痕的臉頰。喵喵尒説
“不會的,”窮凶惡極的殺手像是撫摸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溫柔的攬著女人的肩,無害地如同牧場剛剛站穩腳跟的小羔羊,“小孩子隻是收到了些驚嚇,我們以後的小天使可不能像她這樣膽小。”
女人輕笑著埋進戈登的懷裏。
……
他們得先找到小菲婭。
投鼠忌器的布魯斯和克拉拉不得不放下手頭一切的安排,誰能想到那個光風霽月的哥譚警察局長會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下手,他們甚至不知道小家夥的生死與否……克拉拉揉著太陽穴,非常自責:“肯定是他知道了,我那天不該當著他的麵跟菲婭一起上樓的。”
布魯斯有些沉默。
阿爾弗雷德催促過他幾次問他什麼時候把兩個孩子接回家,是他一直在抗拒這件事情,如果早就把孩子們帶回韋恩莊園,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問題。
正當會客廳裏愁雲慘淡之時,一個小腦袋從門縫裏探了進來:“韋恩先生,肯特小姐,有人找你們。”
是位女士。
克拉拉知道這位女士,瑟琳娜·凱爾小姐,哥譚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交際花,他們還寫過幾篇關於凱爾小姐的花邊新聞,銷量都比些那些枯燥的市政文學的時候高了許多,所以這是來找布魯斯·韋恩的?
注意到克拉拉看自己的眼神,布魯斯無聲地回應她事情並非如此——他同瑟琳娜小姐有不錯的交情,但還沒到某個地步:“瑟琳娜?”
“戈登夫人的鄰居跟人聊天的時候提到戈登家將迎來新的成員,”瑟琳娜手上拿著一個碗,很精致,像舶來品,“戈登家近期在采購孩子的用品,從剛出生的嬰兒一直到五六歲大的孩子,全都是女孩子的用品。”
在孩子出生之前應該不會有人能夠確定孩子的性別,大多數置辦孩子用品的父母也隻會置辦到未分性別的年紀,不大可能一路弄到五六歲女孩的衣物,也就是說——
菲婭很有可能被他藏在自己家裏。
不過瑟琳娜為什麼會來找他們說這件事?戈登是那個連環殺手的事情出了他們幾個,目前還沒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知道是戈登帶走了菲婭。
“我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瑟琳娜腦海中回憶起那個金發姑娘說的事情,雖然有些荒唐,但善惡終有報,總比惡人逃脫法外洋洋得意的好,“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拜訪一下戈登局長,探一探消息。”
“不必了瑟琳娜,”布魯斯輕輕執起這位女歌唱家的手落下一個虛吻,“十分感謝,請注意安全。”
瑟琳娜沒有多逗留,走的時候眼睛在這一男一女身上轉了轉,嘴角翹起個好看的弧度。
教堂外還有人等著她,駕車的金發姑娘一掃過去的頹廢,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燦爛笑容、車裏的紅發姑娘則是安靜地坐在靠窗的角落,兜帽遮住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麵容,長袍直至腳踝,白蕾絲手套遮住了最後一寸可能裸露在外的皮膚,不予人窺探的可能。
“你放棄了?”兜帽下的紅發姑娘聲音懶洋洋的。
“都沒開始過何談放棄,”瑟琳娜猛地湊近了兜帽姑娘的身邊,溫熱的鼻息卻穿不透厚重的布料,“我現在可是有更感興趣的事情了。”
“凱爾你離我的艾薇遠一點!”
駕著車的哈莉揚聲嚷嚷著,惹來女歌唱家如同夜鶯低吟的一陣笑。
……
菲婭被“正直的警察局長”帶在身邊——戈登今日跟局裏請了假,理由是現成的陪伴身體不適的妻子,這下大家都知道戈登夫人,芭芭拉·戈登懷孕了,戈登家將迎來一個全新的小生命。
給犯人用的鐐銬對於小朋友來說有些大了,但是沒有關係,戈登有一副專門打造給那些手腕纖細的女人用的,哪怕手小如菲婭,也沒有辦法從中掙脫。
“這是個很糟糕的城市,不是嗎?”戈登站在滿牆的新聞報紙之前,溫和地和年幼的孩子解釋道,“小偷,凶手,自以為是的男人,移民,文盲,無政府主義者,癮君子……敗類充斥著這座城市,我答應了人民要清除這些敗類,給我們,至少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幹淨的城市。”他轉過身,蹲下來看著菲婭,“孩子需要一個幹淨的世界,我不能讓他們再汙染我們的未來,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