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榮行事並不張揚,但能來不二的人非富即貴,既要言商,便繞不開周、晉兩家。
如此,餐廳大部分人都認得周嘉榮。
即便隻是在某些場合遠遠的見過,但這樣的人,見過便難以忘記。
原本站起來,甚至聚集著看熱鬧的人,分向兩邊,給周嘉榮讓出了路。
祝餘看著周嘉榮大步而來。
雖然氣氛不大合時宜,但不得不說,大佬現在的樣子,好像在走紅毯,完全是舍我其誰威壓四方。
真帥!
已經超越了皮相的,骨子裏的唯我獨尊,難怪在原著會是主角攻周銘都要矮一頭的金大腿。
馮婉抬起的手不尷不尬,不自覺收了回去。
那種不自覺,難免與大步而來的男人那森冷的目光有關。
等人走近了,穩著聲道:“周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在您的地方鬧事,家裏的孩子太......”不懂事。
她前幾天還聽祝曉申抱怨,說周家行事太過霸道。
怎麼個霸道法馮婉不知道,但然然和周銘交好,就特地打聽過周家和晉家的人。
周嘉榮可是連周老爺子都說刻薄的人,傳言喜靜,大概是被吵到了。
周嘉榮並未多看馮婉一眼。
在距離祝餘幾步的距離站定,淡淡道:“餘餘,過來。”
在場一位曾聽過周嘉榮說話的男士,倒抽一口氣。
周氏家主可不是個溫柔的人,甚至冷到能凍壞人骨頭,現在怎麼......這語氣聽著有些像責怪,又好像是愛護。
叫那少年的是小名吧,那沒錯了,就是愛護。
還是恨鐵不成鋼的那種。
馮婉驚疑不定,這小野種什麼時候和周嘉榮有了牽扯?
看樣子還很熟悉。
以前聽然然說,祝餘在學校總纏著周銘,難不成是通過周銘......真是心機深重!
餘餘?
陌生又熟悉的稱呼。
上輩子事業如日中天,祝餘的事業粉都叫他餘彎刀,覺得這稱呼霸氣,有一批媽粉卻親切的喊他餘餘。
日常微博留言:
【啊啊啊,餘餘真乖,快來讓媽媽rua兩下!】
【今日大風天,餘餘,你是個大孩子了,快把你的腳踝藏進秋褲裏。】
【餘餘......】
現在,這稱呼被周嘉榮說出來,雖然知道大佬是在刻意嗬護,但祝餘還是禁不住一個激靈。
主要是沒辦法想象大佬拿秋褲要求他穿的畫麵。
走還是走過去了。
因比大佬矮一個頭,祝餘不得不微仰麵:“周叔叔。”
“嗯。”
周嘉榮應了一聲,麵色一如既往的冷淡,隻一手搭在祝餘的肩膀上。
這是一個庇護和支持的姿態。
並不如何熱情或者憤怒,但所有人都感知到了其中的分量。
馮婉有些下不來台。
因為周嘉榮自始至終都似乎忽略了她,完完全全的輕視。
她努力克製各種思緒:“周總和祝餘認識啊,沒聽孩子說過。”
祝餘轉身看她:“不好意思,我早已被祝曉申趕出祝家,並且不準備再回去,我的事,就不勞你多心了。”
是多心,不是多費心。
說著話,他感覺肩膀上的手好像動了動,也許是錯覺。
周嘉榮:......不是負氣出走,是被趕走?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壞,而祝家人,也比他以為的還要無恥。
已經克製過一次的某種念頭,再次升起。
周圍的人原本隻是看熱鬧,因為周嘉榮的出現,熱鬧就似乎帶了某種無形的價值,哪裏舍得走。
祝家、趕走之類的詞,更是咀嚼好多遍。
怪不得這少年態度這麼冷硬,不過再怎麼樣,也不該鬧的這麼難看......
當著周嘉榮的麵,馮婉不敢怎麼樣,極是無奈的道:“你說什麼呢,我不是來接你了......”
她還想說,家裏又沒虧待你,卻怕祝餘將監控的事抖出來。
家醜不可外揚。
早知道,就該選個僻靜的地方讓這野種知難而退。
然而祝餘似乎知道她想什麼一樣,打斷道:“算了吧,上次是偷翻我房間,破壞我的東西,還授意傭人欺負我,下次難不成還要關起來?”
祝餘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反正丟人也是馮婉夫妻更丟人。
撕破臉固然難看,一定程度上卻也幹淨利落。
馮婉搖搖欲墜:“你說什麼呢......那不是誤會一場麼......你怎麼變成這樣?”
總有種平和溫良感覺的杏仁大眼,如今冷光粼粼,帶著幾分嘲意:“我變成這樣啊,大概是你一口一個小野種刺激的。”
祝餘隻心道,來嘛,battle之類他最擅長了。
偷翻、野種......
祝家夫妻一個儒雅端方一個貌美溫柔,原來私底下.....這也太......
圍觀的人都不知說什麼好。
看著馮婉的目光,著實像看到什麼新鮮又醜惡的怪物。
祝家有個私生子的事,他們聽過,確實也糟心,遠遠送走不就行了,再不行,不管也就不管了。
可將人接回來得到大度的好名聲,結果又暗地裏坑害......就過於陰毒了。
馮婉終於沉下臉:“你胡說什麼!早知道我就再也不管你!”
周圍人的目光讓她恨不能立即昏過去,說完這句便要趁著“怒氣”離開。
原本隻安靜站著的周嘉榮,終於開口:“我讓你走了?”
馮婉:“周總,這是祝家的事。”
周嘉榮:“從現在開始,不是了。這孩子身世有瑕疵不假,但那是祝曉申做的混賬事,和他無關,以後再要有一句野種,你可以試試。”
他很少說這麼一大段的話,也並不疾言厲色,但誰都知道,周氏掌權人言出必踐,而且睚眥必報。
看客中已經有人開始盤算,家裏有沒有人和祝、馮兩家有生意往來。
有的話趁早斷了。
得罪周家,自個還這種德行,不值當合作。
馮婉想辯駁她沒有說過野種之類,又想起祝餘說的錄音。
匆匆離開。
她的沉默倒像是默認說過祝餘......
周嘉榮吩咐一旁早候著的經理:“這裏以後不歡迎馮、祝兩家的人。”
大堂經理:“好的,老板。”
祝餘看看肩膀上搭著的手,有些想撓頭。
大佬人真的過分好了,欠的越來越多,委實有些壓力。
不過爽也是真的。
馮婉罵他也就算了,不疼不癢的,可祝媽媽都去世了,還一口一個賤人,嘴太臭了。
周嘉榮吩咐完了,正對上祝餘看他的視線。
不高興?
確實太委屈了。
他低了聲音:“餓不餓,陪我去吃飯?”
來活了!
祝餘點頭:“好啊。”
其實心裏也知道,周大佬八成是怕他餓。
周嘉榮帶著祝餘上樓,從始至終都一手搭著他的肩膀。
其他人哪裏見過這位和誰如此親近,哦對,晉家那位當家人算一個,但這少年不過是個私生子,到底是怎麼傍上這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