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榮仍舊說好。
他做什麼都總是不緊不慢,有一種獨有節奏在裏麵,夾起一塊排骨放到祝餘的碗裏。
排骨不帶一點肥肉,澆紅色的醬汁,顏色很漂亮。
順著祝餘吃排骨的動作,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對方臉上,紅色的醬汁有一點沾到下唇上,讓人想抹掉,又想咬著嚐嚐味道。
下一瞬,少年舌.尖一舔,醬汁就沒有了。
周嘉榮移開目光。
他安靜的聽小崽子說劇組的趣事,最後漫不經心的問:“明天是蘇一鐸的那場戲?七點開拍,我六點從酒店出發,應該來得及。”
蘇一鐸是《為皇》中的一個權臣,因為少年皇帝殺了他在宮中做侍衛的心腹臣子,怒而質問皇帝,甚至逼到禦案上。
而少年皇帝殺那個侍衛,是因為侍衛意圖輕薄他身邊的女官。
本能般的,祝餘飛快的回憶劇本內容。
因為這場戲是在清晨發生,所以他明天拍的時候要早起,定的七點就位,意思是妝都得弄好。
想一想,約莫四點多就要起床。
隻是,大佬怎麼知道,連時間都這麼精準,就問出來。
周嘉榮:“隨便翻過你的日程表,很有張力的一場戲,想去看看——工作上的事,下午辦。”
祝餘從沒見過周嘉榮有什麼喜好。
非要有,大概就是工作。
喜歡看拍戲,還是明天這一場......住酒店......影視城內的酒店都是有數的,最近拍戲的劇組很多,大都住滿了,剩也剩不了什麼好的。
海城是一線城市,好的酒店數不勝數,可距離劇組不近,要早起才趕得上,累人。
總之不劃算。
將來電視劇上映,一樣看的麼。
這句話,祝餘沒說出來。
從沒有過什麼要求和偏向的大佬,忽然有了個愛好,他就陡然生出一種,必須竭盡全力給人安排好的使命感。
想了想,賭咒發誓一樣:“周叔叔,要不你再忍一忍?”
周嘉榮:“嗯?”
祝餘賭咒發誓般的道:“我今天晚上一定會很規矩,我住的地方離劇組近,也方便,要不你再將就一晚上。”
這天晚上,祝餘就仍舊和周嘉榮一起回了劇組的酒店。
八點多,於生送來了換洗衣物。
祝餘窩在沙發上看劇本,離門口近,跳下來去開門。
讓於生進來,眼睛往裝衣服的袋子裏瞄,一邊操心的問:“有內褲嗎?”
於生:“......”
有是有的,可這問題有點生猛,一時竟不知怎麼開口。
無所不能的於助理,第一次無助的看向開著的小套間裏,通往臥室的那扇門,正對上自家半倚在床上,拿著筆記本辦公的老板。
床上的男人輕咳一聲,下床走過來。
擼一把祝餘的頭發,對於生重複剛才的問題,堂而皇之且習以為常:“有內褲嗎?”
於生:“......有,暫時準備了兩條,都是老板您慣用的牌子。”
昨天晚上他想準備來著,但老板說不要打擾他,再看看窗外的大雨,當時就感動壞了,老板一定是不忍心他冒著暴雨去忙。
今天說什麼都要置辦好了。
祝餘:“那就好。”
衛生間地方小,不能和潤園的比,早上,要不是他早早將晾在那裏的內褲收起來,沒準一個轉身騰挪的就給懟地上。
到時候,大佬沒得穿怎麼辦。
雖然劇組不是自己的地盤,但周嘉榮是因為他來的,祝餘知道這一點,就努力的照顧對方。
稍微有些不合適的地方,難免自責。
問衣服的事也正是因為這種心理。
於生很快離開,走出去好一段了又回頭看那緊閉的房門,總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老板和祝小少爺都一本正經,他想也沒個頭緒。
也許是那個房間太小了吧,有一種封閉的,很難說的氣氛,還隻有一張床,睡兩個人,有點擠。
轉念再一想,當初老板也睡過祝餘那個小房子,小房子也是一張床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