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回生兩回熟,祝餘這天晚上睡得很熟。
熟到被叫起床的時候吱吱嚀嚀耍賴,腦袋抵在周嘉榮的胸口,死活不出來。後來再被怎麼折騰,半睡半醒的都懶得動彈。
被裹成蠶蛹抱到臥室連著的觀景台上,撩起眼皮看了下,不是陌生人,僅存的清醒倏然遁去,又閉上了眼。
徹底清醒過來,是一縷光線乍然落在眼皮上。
睜開眼,就呆住了。
一輪紅日躍出海麵,廣袤無邊的墨藍瞬間鋪就萬道金光,殘星消退,天光遠澈。
祝餘心神震蕩,禁不住看向身旁。
他連人帶被窩在周嘉榮懷裏,偏頭就是對方清晰的下頜線,再往上,是被日光映的微微發紅的,鋒利而俊美的五官。
似乎是覺察到了祝餘的視線,周嘉榮垂眸看他,冷質的嗓音難得帶著些安穩而慵懶的味道,像被安撫到的大貓:“早安。”
他很執著於得到祝餘一些簡單的,很家常的詞彙,比如早晚安,比如我回來了,以及這個菜好吃,那盆花開的好看。
然後也慢慢的說一些類似的話。
祝餘將支棱到下巴的被子往下扒拉一點:“周叔叔早。”
心裏想,人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他以前就覺得大佬好看的過分,剛才覺得大佬更好看了,眉眼、聲音,按在他被子上的那隻修長有力的手,全都好看。
所以,他這個......是在喜歡嗎?
然後下一刻,扒拉下來的被子又被拎上去了,裹的嚴嚴實實,周嘉榮:“早上潮氣重,會著涼。”
其實再冷也冷不到哪裏去,隻是裹嚴實總比欲.露不露的要安全。
他是那個不安全的因素。
祝餘沒發覺什麼不對,又被當蠶寶寶一樣送回了床上。
其實這會兒還早,七點多。
周嘉榮問祝餘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還有就是早上想吃什麼,如果想嚐試度假村的早點,可以讓人送過來,想吃中式的,他去做。
祝餘問周嘉榮幾點起床的。
周嘉榮說是六點,雖然他提前關注過日出的時間,但未免錯過,的確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才叫祝餘起床的。
周嘉榮說的平淡,祝餘卻生出愧疚:“那我要是醒不過來呢?”
今天也是趕巧了,恰好睜開眼。
周嘉榮倒了溫水過來,知道祝餘有醒過來就喝水的習慣,晚上睡前也會喝一點:“比看日出更重要的是你陪著我,而且將來,還有很多次機會。”
祝餘從被窩裏伸手,喝了半杯水又窩回去。
他昨晚穿浴袍來著,一晚上過去,浴袍早不知道委哪裏去了,又縮回被窩,想了想還往旁邊挪了挪,讓出地方:“一起睡嗎?”
六點多,那也太早了。
周嘉榮將剩下的半杯水喝掉,也上了床。
他不困,也絕不賴床,下床了再睡回籠覺,更是從來不會發生的事。不過此時此刻,這些都不重要。
床的另一邊有輕微的下陷,帶著不可避免的震.蕩。
祝餘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好意思,將被子分出去一半,然後翻了個身,像個蝦米一樣蜷起來,背對著身後的人。
這樣好像能安心許多。
他撲騰這一下,並不知道光滑細.膩,好像渡著一層珍珠色澤的秀氣的脊.背,就那麼亮了出去。
很快,祝餘就被攬著腰撈著往後靠過去。
他其實能文能武的,學習好,打架也很少輸,打球也厲害,怎麼也算是運動健將,但在身後的男人這裏,就好像平白嬌弱一點。
有點煩惱。
動靜很大的翻了個身,額頭抵在男人頸窩,報複心極強的蹭了蹭,睡了過去。
祝餘再醒過來是上午十點多。
早午飯一起吃,然後和周嘉榮去了海邊。
出門的時候還有點鬧別扭。
穿個大褲衩挺舒服的麼,還能在海裏玩,然後又被薅回來,非得加一件短袖。
不過很快這點別扭勁兒沒了,數台階呢。
昨天晚上被那麼抱著,視線所及又昏暗,現在才看到去海邊得走多少路,心且虛著呢,一麵嘀咕原來八塊腹.肌真不是假冒偽劣產品,一麵從背包裏拽出一件大號短袖:“防曬噴霧雖然管用,但這個最好。”
露那麼多,就算看起來是書上說的公.狗.腰,也不好太顯擺,現在這社.會,好看的男孩子同樣很不安全。
周嘉榮穿著五分褲,再沒別的,個高腿長身材又好,再加上那張臉,像給度假村拍宣傳片的大牌明星。
看氣場,還是頂流那種。
接過短袖,看是自己的尺碼,擼一把少年的腦袋:“我以為你喜歡。”
祝餘瞅他,眼睛總帶著星光一樣,又亮又有活力:“什麼?”
周嘉榮拉著祝餘的手,在自己的腹.肌上碰了一下:“不用偷看,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