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番外之求婚(1 / 3)

晉川是真的驚訝。

他料到衛斂秋會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正常情況下衛斂秋見到他,應該是在金融頻道新聞中提起晉氏易主後。

第一反應是拿書擋住頭:“出去!”

雖然他顏值扛得住,但誰突然頂著個燈泡一樣的腦袋也習慣不了,在還沒有習慣的情況下被盯著看,晉川心理素質再好也生出一種類似羞窘的情緒。

衛斂秋對晉川,一直存著一種仰視的心態,初見時的驚為天人,再後來的感激、敬佩、仰慕、愛戀,從來都是往上看。

這樣一個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底,印象中一直驕傲恣意的人,此刻流露出的驚懼和閃避,像一記重錘砸了過來。

衛斂秋蹲在晉川的麵前,拿走晉川擋著上半張臉的書:“川哥......”

喉嚨裏像堵了塊棉花,視線從晉川蒼白的手腕到瘦削的肩膀,再到尖了許多的下巴......從意國到現在三個月不到,怎麼會這樣?

衛斂秋心緒混亂,晉川倒反應過來了。

他瘦了很多,又沒有頭發,眼睛顯的格外大,抬了抬紮著留置針頭的手,笑意很淡卻有一種讓人心驚的,很有看得開意味的平靜:“好了,這樣像什麼樣?起來吧。你消息還挺靈通......小毛病,過幾天我就出院了。”

衛斂秋眼巴巴的看他:“真的?”

晉川抬了抬手,像是想摸摸他的發頂,不過像想起什麼一樣又收回了手:“真的。”又和祝餘說話,態度溫文柔和的像羽毛成精。

不多時,他捏了捏眉心,雙眼皮都疲憊的折出了第三道痕:“昨晚睡的晚,現在......就不留你們了。”

晉川困是真困,每天晚上關燈打遊戲到晚上三點。

起早貪黑加吃不飽,讓他迅速的消瘦和疲憊,眼圈下麵烏青一片,像被妖精纏上的書生,精氣都吸的差不多了。

等病房門關上,摸了摸衛斂秋親手蓋上的被子,低聲的:“秋秋......”

看似被糊弄的衛斂秋,出了病房直奔醫生辦公室。

他問,醫生支支吾吾,還是祝餘給周嘉榮打了電話,周嘉榮開視頻讓醫生實話實說。

醫生一個頭兩個大,心道要不是兒子的留學費用直接和他今年在醫院的年終獎掛鉤......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太複雜了。

他將晉川的病曆本往衛斂秋麵前放:“這東西一般不給家屬看,不過看在周總的份上肝癌晚期,患者病情惡化的很突然,年前體檢的時候明明還沒有一點征象......和作息不規律還有大量飲酒有關,也就這一兩年的事......”

肝癌晚期.....一兩年......

衛斂秋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否則怎麼會聽到這麼可怕的事,晉川三十歲都不到,經常健身,身體一向很好。

靈魂像是分裂成兩半,一半不相信,一半卻記得晉川的確時常喝酒到後半夜,然後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經常早午飯一起吃......

祝餘也驚呆了,但大概是關心則亂,衛斂秋對晉川用心過甚所以崩潰,他比衛斂秋多存理智,問道:“那吐血是怎麼回事?”

醫生推了推眼鏡,盡量用通俗的話解釋,總的來說就是肝髒出問題會影響胃部,包括胃部血管壓力升高,胃潰瘍等等,導致胃食道血管出血。

被泥石流埋掉的時候,衛斂秋也這麼恐慌。

可確認晉川沒事就平靜了下來,骨頭斷了的疼似乎都可以忍,可現在的恐慌,卻再沒有被安撫的機會。

他蹲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吸氣,無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或者是心髒,血供不上,氧氣也不夠用:“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是那麼好的人,明明有那麼好的人生,為什麼忽然就......有什麼衝他!

生死麵前,什麼話都顯的無力。

祝餘擦了眼淚,問醫生要了一個病房,強行將衛斂秋扶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周嘉榮趕了過來。

看一眼因為壓抑著痛苦而額上青筋暴起的衛斂秋,拉著祝餘去洗手間洗臉去了。

摸摸祝餘的眼角,周嘉榮:“哭了?”

祝餘眼睫毛還帶著潮氣:“怎麼不告訴我?”

太突然了,晉川還那麼年輕......

周嘉榮拿新拆封的毛巾給他擦臉:“有些事我們幫不上忙,告訴你也不能改變什麼。”又意有所指:“餘餘,不要怪我。”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比起衛斂秋,當然是作為兄弟的晉川更重要,不要說是撒個謊,就是再別的,也會幫忙。

祝餘知道衛斂秋喜歡晉川,但不知道竟然喜歡到這個地步,看到方才衛斂秋那樣難過,方才見識到什麼叫做錐心之痛。

難免生出後怕之心。

緊緊抱住周嘉榮:“周叔叔,我不怪你......我愛你,我很怕,你以後早回家,少加班,少喝酒,不要熬夜.....過幾天也要做個體檢,我們好好的,你陪我一輩子。”

周嘉榮提著一顆心,抱緊了祝餘:“嗯,都聽你的。”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衛斂秋已經恢複了平靜。

至少表麵上來說是這樣。

他整個人仿佛被燒成一堆灰燼後又重捏了個人形,透著一種無言的衰敗。

祝餘擔憂的看他:“斂秋......”

衛斂秋垂眸複抬起,勉強向祝餘露出個笑意,但其實看著不像笑,倒悲涼的讓人心裏發酸:“餘兒,我沒事,我想留在這裏,拜托你......”

他以為晉川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幸福,但如果隻有一兩年,怎麼樣他都肯依從,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晉川高興。

祝餘點點頭:“我知道,我去安排。”

周嘉榮麵無表情,他沒有多餘的感情給衛斂秋,對衛斂秋折騰的晉川上躥下跳的事不滿,是以並不多話。

衛斂秋就在明德醫院住了下來,還讓小米收拾了日常用品送來。

隻是他再去敲衛斂秋病房的門,卻發現病房裏已經人去穿空,隻那本晉川看過的書還留在桌上。

書名是烽煙如許,衛斂秋下個月進組補拍的電視劇原著。

醫生的說法是晉川回家療養了:“晉總家大業大,在家要比在醫院更舒適,對病情也有好處。”

旁邊的小護士疑惑:“可是之前不是說至少要在醫院住一周?走的那麼匆忙,衣櫃裏的衣服都沒拿走。”

衛斂秋就知道,晉川是在躲他。

他打電話給晉川,兩次之後那邊才接通。

晉川:“斂秋?剛才在忙沒有聽到,怎麼了?”

衛斂秋深吸一口氣,一個病人,現在還能忙什麼?是不想讓他看到生病的樣子吧,滿腔酸楚,此時隻柔聲哄他道:“川哥,我想過去看看你,你還想吃魚香小滑肉嗎,還有別的,我最近檔期空著,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靜默良久,電話那頭的晉川歎口氣,冷淡了許多:“同情我?川哥在你眼裏就那麼沒用?好了,生死有命,我這輩子也沒幾件遺憾的事,你這樣倒讓人難受,掛了。”

電話掛斷。

衛斂秋看著不足三分鍾的通話記錄,沒有幾件遺憾的事,那自己的拒絕,是其中一件遺憾嗎?

再之後的一周,衛斂秋就徹底聯係不上晉川了。

他通過祝餘也聯係不上人,晉家在京市產業眾多,晉川雖然常住老宅,但私人住所非常多,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別墅或者療養院。

新聞上倒報道過,隻說晉氏現任掌權人病重,老晉總重新掌權。

晉氏股價動蕩,但老晉總寶刀不老,又有晉勝池這個成年且不輸晉川的第二繼承人,晉氏集團很快又穩定了下來。

衛斂秋沒辦法,開車去了晉氏老宅。

他是熟麵孔,在安保人員聯係過晉母之後就被放行。

這天,晉母和晉父都在家。

夫妻兩個對衛斂秋的觀感很複雜,本來以為是鐵板釘釘的兒媳婦,沒想人家沒看上自家兒子。

人都護犢子,晉川好一段時間頹廢,做父母的怎麼會不怨懟,不過這種怨懟沒有持續多久,感情講究兩廂情願,你自己覺得兒子視線香餑餑,就真是了

誰知沒過多久,又傳來晉川在西南差點喪命的消息,又是因為衛斂秋,心裏的滋味簡直沒法說,感激衛斂秋救了晉川是一方麵,但晉川追過去的原因......

現在可好,晉川直接飯不吃覺不睡,連父母弟弟全都拉出來演大戲,真是亂糟糟一團。

晉父、晉母現在已經佛了,隨便小輩門怎麼折騰吧。

好聲好氣的迎了衛斂秋進門,是真覺得這小孩好,怎麼說還是他家晉川的救命恩人,不能慢待。

不過有晉川的交代,就是不肯吐露晉川在哪裏。

晉父對衛斂秋道:“斂秋啊,叔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你和小川有緣無分,這是天定的事,誰也改不了,我正好要去公司,我們一起吧。”

這其實也就是送客的意思。

憋著一臉沉痛將話說完,聽得撲通一聲,被嚇了一跳。

衛斂秋跪在地上:“叔叔、阿姨,是我的錯,是我不知道珍惜,我錯了,我喜歡川哥,不論他還剩多久的日子,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他身形高大,跪在那裏也很難忽視,但無端就有一種無家可歸無處可依的淒惶。

晉父和晉母手忙腳亂的將人拉起來。

心裏都想將晉川這個混球錘一頓,到底沒法子,讓司機送衛斂秋去晉川現在住著的那處別墅。

等衛斂秋和司機走了,趕忙給晉川打電話。

晉川:“......媽,不是說了過幾天再告訴他?太不靠譜了,還想不想喝兒媳婦茶了?”

要不顯的多假。

晉父怒氣衝衝的接過電話:“怎麼跟你媽說話呢,好好的個小孩為了你地板都快磕碎了,你要是敢辜負人家......回來老子再收拾你!”

他也是娶妻生子後才儒雅端方起來,現在本性暴露,晉川要在跟前,說不定能給兩腳。

掛了電話又安慰妻子:“別管那兔崽子說什麼,老公給你做飯去,想吃什麼?”

晉川這裏,被掛了電話,再打就打不通了。什麼叫“地板都快磕碎了?”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心裏說不清什麼滋味,又慌又心疼,恨不能現在就衝出去,隻是片刻的衝動之後,他又止步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不將人撈回來,後半輩子怎麼過?

晉川在別墅花園裏見的衛斂秋。

他還穿著病號服,和一園子姹紫嫣紅很不搭,避開了衛斂秋要牽他手的動作:“斂秋,你這是幹什麼?”

衛斂秋:“我想照顧你。”

晉川坐在藤椅上,仰頭看他,桃花眼被太陽光曬的微眯著,有一種長輩式的寬厚慈和:“孩子話,我用你照顧?這地方園丁、廚師、傭人......什麼都不缺,再說了,我還沒躺著不能動呢,就真有那天,小池才該是那個寸步不離的人。你好好忙你的去,不是馬上要進組?這次當心點,動不動傷這裏傷那裏,以後我不在......”

話沒說完,嘴巴被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