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然覺得她很煩,可到底還是漫不經心的把人一路帶回城裏,正好遇上來找人的下人們。等到小姐回頭看去的時候,她隻能看到城外河裏倒映的月光,卻根本看不到那個神色冷淡的少年。
後來的故事就有些像話本了,謝飛垣接了任務要在城裏多留些時日,而那時的李家是當地的名門望族書香門第,他在踩點的時候就又見到了那位小姐。
夜色下還看不清,可白日再瞧的時候,那位李小姐可真是驚為天人,謝飛垣短暫的十九年人生中再沒見過比她更美的人,那雙眼睛就跟會說話一樣。都說年少慕艾,謝飛垣也隻是個普通的少年而已,就算他是個殺手。
一來二去,兩人暗中彼此就有了些說不清的情誼,畢竟謝飛垣也是個英俊的少年,一身冷冽氣質拿出去也是能騙騙小姑娘的。
隻是他們雖有情,卻從未做過任何意見超過禮儀規法之事,謝飛垣曾想過要金盆洗手,掙份家業來,幹幹淨淨的贏取心上人。可世事無常,天公不作美。
那年皇上微服私訪,一眼就相中了李家小姐,下了旨要帶她回宮。
那一道聖旨打碎了年少人所有的美夢。
謝飛垣那晚第一次破了規矩,偷偷地翻窗進了小姐閨房,想要不顧一切的帶她走,從此就做一對亡命天涯的野鴛鴦。
可是李小姐比他更為理智,她身後是一整個李氏家族,足足兩百口人,自前朝就已經存在了三百年的古老名門,倘若因為她一個人就被滅門,這份罪責就算下了地獄也無法贖罪。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決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毀掉全部族人。
於是謝飛垣哭著走了。
卻又不舍的一路跟在皇帝的車馬後,從那小小的邊鎮裏來到了不熟悉的繁華京城,又親眼看著那輛豪華馬車一路車輪滾滾進了偌大皇宮,朱紅大門隔絕了他的視線,他永遠都進不去那扇門。
再後來,謝飛垣想法子混進宮當了個普通的守門侍衛,以為自己可以偷偷的看著心上人過活,卻又聽說新帶來的李小姐被封了妃,可隻是盛寵了兩年就失了寵愛,跟前伺候的人也不精心,那一刻他的有多心痛,恐怕隻有他自己懂。
“我有很多次想殺了那狗皇帝。”謝飛垣喝多了,說話也開始含糊,“他從我身邊帶走了清葉,卻又從沒好好地善待過她,我好不容易混到大內侍衛長的時候,她瘦得可憐。”
遊舒深深一歎,“在不愛的人身邊,日子當然不好過。”
尤其老皇帝還很風流,什麼樣的美人到他那裏也都是會膩味的,而且賢妃還從不屑於爭寵服軟,又沒有娘家撐腰,在宮裏的日子就更加難熬。
“那時候要不是我裏外打點,他們母子不知給人欺負了多少回。”謝飛垣說到這裏,仍然是極恨的,“好不容易等那狗皇帝死了,我、我不過就是離開去處理事情。”
“就隻是一小會兒而已……”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似乎很不願意回憶往事,“隻是一夜。”㊣ωWW.メ伍2⓪メS.С○м҈
等他回來的時候,賢妃娘娘已經被人害了。
遊舒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大人莫要自責。”
他曾聽蕭未辛說,那時他已經打算好了,他年滿十八在外開了府,然後等到蕭未深上位,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母親從宮裏接出來和他一起住,他們母子不必再怕被人欺負。
他甚至還想著,謝飛垣這些年為了護他,拋棄了所有曾經得到的東西,這份恩情他永世難忘,若是把母親交給他,他很放心。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可誰能想到在臨出宮的前一夜,賢妃娘娘竟被人活活勒死。
她死在了黎明的前一天。
誰敢說這不是造化弄人?
“皇上也曾有心的,隻是……”遊舒不知該怎麼去安慰下去,因為那些話早就沒有了意義。
謝飛垣終於沒能忍住,捂著臉低聲的哭,這個可憐又癡情的男人,為了年少時的一份情,搭進了自己的一生,可往後餘生,他還要一個人活著。
遊舒抬頭看天,那輪孤月冷冷清清的掛在天上,無悲無喜,像許多年前一樣看著人世悲歡,卻並不同情。
他很希望謝飛垣能忘卻前塵往事,最好往前走,也許他會重新愛上什麼人。
可惜他終究是把自己困死在了過去,寧可抱著回憶死去也不肯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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