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表現,在覃肅眼裏,就成了忍辱負重和強顏歡笑,他堅持自省道:“我確實欠考慮了,但是你看在我早早就把你當家人的份上,別生我氣啊!”
“我沒生氣。”楚不凡換好衣服,走回來親了覃肅一下,“走了。”
“……”覃肅留在客廳,怎麼看怎麼覺得楚不凡不對勁。
不怪他多想,楚不凡的性格就是這樣,什麼事都習慣藏在心裏,有時明明在意,也不願表露出來。
可他還沒想好怎麼哄楚不凡高興,劉雅枝就打來電話。
“覃肅嗎?”劉雅枝有點著急,“凡凡在你邊上嗎?”
“沒,他剛出門。”覃肅大步走到衣帽間,果然在角櫃上看到了楚不凡的手機。
“怎麼了阿姨?”覃肅問道,“他沒帶手機,有事你跟我說就行。”
“這樣啊……”劉雅枝遲疑了一下,終究開了口,“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個忙?”
“行啊。”覃肅果斷答應。
正好是周末,陳東和劉雅枝本來在家陪孩子,玩得正高興時,陳東接了個電話。他有一個項目經理在工地上遇到了麻煩,跟另外一撥人發生了衝突,陳東知道來者不善,掛了電話就去了。
劉雅枝心中不安,陳東為人穩重,做事踏實,雖然長相凶狠,但從不與人結怨。這回能讓陳東親自出麵,對方肯定有來頭,劉雅枝越想越焦慮,就想讓楚不凡幫忙去盯著,別出什麼事。
覃肅按照劉雅枝給的地址,迅速去往現場。他到時,工地上已經沒人在幹活,肉眼可見的兩撥人正在對峙,吵吵嚷嚷得在失控邊緣。
覃肅個高腿長,擠進人群就找到了陳東。
“叔叔,我來了。”他叫了一聲陳東,視線往對麵一掃,隨即喜上眉梢,“齊叔!你怎麼在這兒呢!”
跟陳東對峙的大漢膀大腰圓,一看就不好惹。可是跟覃肅的視線對上,立馬眉開眼笑:“哎喲!覃肅?老長時間沒見了啊!”
陳東:“……”
熟人見麵,免不了一場寒暄。“齊叔”就是齊開的爸爸,因為齊開在覃肅的帶領下走上正途,全家感謝覃肅還來不及,聽說陳東是覃肅對象的爹,也沒之前那麼凶神惡煞了。
陳東指揮著自己的人開工,帶著“齊叔”這波人離開工地,換了個地兒解決問題。
覃肅自然也跟著了。
同行之間,難免有利益糾紛,可是有了覃肅這個中間人,兩夥人也能坐下來,文明地談論問題。
最後問題解決了,覃肅還跟著他們混了一頓飯。離開酒桌時,陳東和齊開爸已經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稱。
覃肅先把齊開爸送上車,叮囑了司機幾句,隨後去安排陳東,親自送陳東回去。
飯前他給劉雅枝打過電話,讓劉雅枝安心。這會兒他又打了一個,告訴劉雅枝他們要回去了。
覃肅為了開車,滴酒未沾。
陳東已經從劉雅枝口中知道了覃肅跟楚不凡的關係。這段時間來,他心情一直很複雜,沒再像以前那樣有事沒事找倆孩子回家。表麵的客氣還是有的,但是心裏,還是別扭。
然而今天,覃肅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許是喝了酒,陳東比往常放得開。在車上沉默了一會兒,他主動提到:“叔叔……對你跟不凡,沒有意見。”
“嗯,”覃肅專注開車,禮貌應道,“謝謝叔叔。”
“但是星辰跟木木,”陳東扭了扭身子,怎麼都不舒服,“他們倆還小,可能沒辦法理解你們,你懂我的意思吧?”
木木就是小妹妹,最喜歡粘著哥哥們。
陳東的意思,覃肅當然明白。
就跟社會上大多數人對他們的看法一樣。
不支持,不反對,但是別影響小孩,怕小孩有樣學樣。
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不能在朝夕之間扭轉和改變的。陳東的話讓覃肅感到尤為刺耳,可他也明白,家人之間,爭論沒有必要。
至少陳東能開誠布公地說出想法,總比背地裏瞎想強。
“叔叔放心,我們會注意的。”覃肅說。
“哎!”陳東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我不是不讓你們回家的意思啊!你們沒事兒多回來走動,弟弟妹妹們天天念叨你們,我跟你媽也喜歡你們回去。啊,聽說你跟不凡想辦婚禮?嗐,我個大老粗也不懂,你們這就是搭夥過日子了是吧?咱也不講究那麼多了,不能領證是不能領證,但是既然搭夥過日子,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得把不凡的媽當媽,我這麼說你沒意見吧?”
覃肅可很少聽陳東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看來的確喝的不少。他點頭應和:“沒錯,叔叔。”
“那就行,”陳東道,“我跟你媽也希望你們常回家,人老了,就圖個團圓。你們也別有心理負擔,我就是需要個時間適應一下,也給孩子們時間,等他們大一點兒,再跟他們慢慢解釋。”
“……”覃肅笑了笑,真誠說道,“謝謝叔叔。”
把陳東安全送回家,覃肅回到住處。已經很晚了,楚不凡沒帶手機,他隻好給楚不凡的助理打電話。
結果這一接通不得了,公安局讓他去領人。
覃肅魂都嚇丟一半,脫了的外套重新回到身上,他拿起鑰匙就出了門。
他到時,楚不凡的助理還在,警察已經調節完了。楚不凡正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發呆,助理哭喪著臉,看到覃肅,就像看到救星。
“覃總!”助理急切道,“你可算來了!”
“怎麼回事啊?”覃肅匆匆走過去,先檢查了一遍楚不凡,沒發現有傷,才鬆了口氣。
助理悶聲道:“我們遇到流氓了。”
原來,他們今天的外景很順利,是個大客戶,一下子帶動了他們半個月的業績。收工後,按照約定,楚不凡請客,犒勞大家的辛苦。
團隊裏隻有楚不凡一個男的,大家吃吃喝喝,因為高興,女生們還合夥灌楚不凡酒。以楚不凡的酒量,沒幾杯就醉了,後來就沒怎麼吃,隻是陪著大家。
然後就遇到了一個同樣醉酒的流氓。
流氓上來就摟抱助理,嘴裏不幹不淨的。楚不凡作為老板,當然是要阻止的,可對方沒把楚不凡當回事,還要去摟另一個姑娘……
“楚老師單手拎著三腳架,一下就把那個臭流氓打懵了!”助理形容得繪聲繪色,邊說邊學楚不凡的動作。
打架鬥毆對覃肅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成年以後,他的脾氣越來越平和,幾乎不跟人動手。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溫和謙遜的老婆,會有打人的一天。
而且還打贏了。
對方看著壯實,身上卻全是懶肉,沒有楚不凡這常年健身的有力氣,挨了頓揍發現自己打不過,居然賊喊捉賊地報了警。
“他就是想訛錢!”助理義憤填膺,“不過警察叔叔真給力,說他那點傷,鑒定結果沒出就自愈了。再說是他耍流氓在先,不和解的話,就先拘留他!”
事件的處理結果,就是雙方簽了和解書,楚不凡象征性地賠了對方五百。
“走吧,大俠,回家了。”覃肅好笑地拍了拍楚不凡。楚不凡的眼神有點飄,顯然還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