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建漢在牢裏八個年頭了,他在外頭沒人,故意傷害進來的,又有家暴的名聲,進來沒幾天還敢偷東西,誰都瞧不起他。
“罩建漢?!”1037的大哥膀大腰圓,一腳踢翻罩建漢的洗衣桶,“你他媽裝哪門子糊塗?老子昨天的衣服為什麼他媽不洗?!”
“哥,對不起哥。”罩建漢從床上滾起來,“我昨兒身子不舒服去醫務室了,下午去水房我一定洗,您饒了我這一次。”
“瞧你賤的,”大哥一巴掌掄圓了,唾一口唾沫,“落一天沒打就他媽去醫務室,老子給你鬆鬆筋骨。”
罩建漢骨子裏是個慫貨,窩裏橫,隻敢跟老婆孩子凶,在外麵碰著個體型稍大的屁都不敢蹦,他趕忙連滾帶爬跟獄警申請去水房。
獄警開了門,押送他出去,其他監裏的嘻嘻哈哈看他笑話。
“老罩頭又去洗衣服囉!”
“這回又是誰?是虎XX還是稠XX?哎呀瞧我這記性,換人了,是覽X呢!哈哈哈哈!”
“癟三東西,活尼瑪該。”
罩建漢一聲不吭,到了水房,門口守著個獄警,送他來這位一會兒還要負責帶他回去,守門的獄警和他打了招呼,兩人旁若無人嘮起嗑來,話裏話外的新鮮事都繞著他們牢房裏新分來的那經濟犯,罩建漢留了一耳朵。
“那哥們不得了,假釋名額妥了。”
“上頭有人保,經濟犯有幾個簡單的。”
罩建漢偷偷呸一聲,口水吐在覽大鼓衣服領口上,他扔在一邊去洗褲子,最後才把那口口水隨便衝了衝。第二次再去洗衣服,他把經濟犯的也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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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爺起床正好趕上吃飯,罩銘給他盛了湯,他吃著飯,惦記起他那二兩白酒,當場回屋拿了來,一人分了一小杯。
罩銘這些年讓孫大爺投喂慣了,一口幹了,麵不改色。
邱霖書淺酌一口,緊著罩銘做的菜吃。
孫大爺嘬了兩口,渾身都舒暢了。
“你兩個幾點睡?”
邱霖書把嘴裏的飯咽下去,估摸了一下罩銘的上班時間,答說:“九點、十點差不多了。”
罩銘點頭:“嗯。”
孫大爺沒問題了,自個兒找了遙控打開電視,調到體育頻道,沒什麼想看的,又轉了幾個台,停在一檔綜藝節目上。
電視裏幾個明星在扒玉米,有老的有小的,打扮得光鮮亮麗,一點也不像幹活的人。孫大爺說那個年紀大一點的三十年前風靡大江南北,問罩銘和邱霖書認不認識。
三人目光都轉到電視上。
罩銘都不認識,別說老的了,就是小的他也不認識。
邱霖書看著幾個人,年輕一輩能認個臉熟,年紀大點的幾個隻叫得出拿過影帝的那位。
“老頭子我再年輕個二三十年,可沒這幫小孩什麼事兒了。”孫大爺得意道,“沒準兒也能在電視裏剝剝玉米啥的。”
邱霖書笑著說:“那是。”
罩銘:“......”
孫大爺更加得意:“我勉為其難帶帶你倆,一塊兒上電視裏頭剝玉米,掙大錢。”
邱霖書大笑,“那多謝孫大爺了。”
罩銘:“......”
一般這種話罩銘都不接茬,要隻有兩人看電視,孫大爺就經常自說自話,難得有人捧場,他是越說越嗨。
罩銘吃飽的時候孫大爺的明星夢還沒醒,不止是在電視裏剝了玉米,還種了辣椒、甘蔗、金桔。
邱霖書竟然討論得也很認真:“您樓頂的雞怎麼辦?”
“放菜地裏吃蟲子,”孫大爺大手一揮,“和我一塊兒上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