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然將紙張拿過來,隻簡單的看了一眼便將放到燭火上燒了。
窈枝一愣但也不敢說一句話,不過這細微的反應沈亦然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注意不到。
“我燒了它你很意外?”
“屬下不敢。”窈枝當即跪在地上,膝蓋和土地碰撞發出悶響。
沈亦然笑了笑,“不敢?我有那麼讓你害怕嗎?問記得上次就和你說過不用在我麵前小心翼翼,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你在怕什麼?”
窈枝原本心底的恐懼還沒有多少,當沈亦然提到上次在林中的事情窈枝從心底升起恐懼。
那日沈亦然並未說什麼,反倒是笑嘻嘻的帶著窈枝回來了,隻是回來了以後窈枝就被沈亦然扔到暗無天日的坑裏麵整整七日,若真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沈亦然怎會如此善良,他在其中豢養了蛇,可想而知窈枝有多麼的痛苦。
也是從那次以後窈枝對於沈亦然骨子裏就是怕的,那種害怕已經深入骨髓了,拔都拔不出來。
沈亦然見窈枝不說話笑出聲來,“看來你真是害怕我了,連話都不敢說了。看這身子抖的和骰子有什麼分別?”
沈亦然說話的語氣明明是在笑著卻讓窈枝越來越害怕,手心已經被汗浸濕了。
“屬下不敢。”
窈枝沒有說謊她確實不敢,但心理作用是她沒有辦法掌控的。
“我知道你不敢,好了。出去吧,讓冷先生來找我。”
沈亦然拍了拍窈枝的肩膀,重回到位置坐下,拿起已經幹涸的筆重新浸濕。
窈枝不敢再停留,答了一聲快步出去。
沈亦然在窈枝出去的一瞬間抬起頭來看向她的背影,“不知舊主重逢會是什麼光景?我還真是好奇。”
“清蘅。”
顧玨和墨琛商量完了後,墨琛便出去了。顧玨則動作輕的走到阮清蘅身邊輕聲喚了一下,見阮清蘅沒有動靜剛伸出手去還未碰到阮清蘅方才還閉著眼的人就醒了。
“說完了?”阮清蘅擦了擦眼睛,聲音聽起來有些幹啞。
“嗯,都說完了。”顧玨笑著點點頭,將手收回來。
“嗯,好。”
阮清蘅還有些迷茫,腦袋昏昏沉沉的。聽到顧玨說都處理好了,站起身子來就往外走。
顧玨無奈一笑跟在阮清蘅身後也走了出去。
邊疆的風大,但天地廣連月亮都顯得格外皎潔。
阮清蘅一出去就是一陣風吹來,風帶著冷意被風一出人就清醒了不少。
“邊疆不比京都,晚上要比午間涼些。”顧玨從身後給阮清蘅披上了披風。
“嗯,確實冷些。”阮清蘅沒有回身隻是握住了顧玨的手。
“在想什麼?”顧玨順著阮清蘅的手走到阮清蘅身旁,聲音輕柔。
“沒有,隻是看看月亮。”阮清蘅搖搖頭,笑著看向顧玨。
“邊境的月亮比京都更清冷也更淒苦些,但卻是在邊境的將士們唯一寄托相思的地方。”
“唯一寄托相思的地方。”阮清蘅輕聲複述了一遍。
“嗯,邊境的將士每當看到這一輪明月升起來的時候都會想到家鄉的親人,對月亮述說相思,還會伴著羌笛的聲音。”
顧玨話音一落遠處就傳來羌笛嗚咽的聲音,惹得人鼻頭一酸。
阮清蘅轉身看向顧玨一字一句認真道,“顧玨你說通過月亮寄托的相思,被寄托的人能夠收到嗎?”
顧玨沒想到阮清蘅會這樣說,一愣。但下一瞬顧玨就笑著說,“會的,一定會收到。千裏共嬋娟,我們總歸看的是一個月亮,她一定會將我們的相思交給我們想要送給的人。”
阮清蘅聽到顧玨這樣說眼眶泛起濕意,顧玨見阮清蘅眼角泛紅剛想開口問就聽到阮清蘅的聲音。
“顧玨,我們一定要勝,一定要勝!用最小的傷亡換來慶朝永久的太平!”
顧玨看著阮清蘅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清楚這個世上對他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未曾開始就選擇放棄。
顧玨伸出手掌看著阮清蘅唇角帶著笑,“我們一定會勝!以我們想要的方式最終贏來我們想要的和平!”
阮清蘅唇角勾起一抹笑,伸出手和顧玨擊掌。
“啪。”
“啪。”
“啪。”
三擊掌在月夜裏顯得是那樣的清晰卻又和不遠處的喧鬧形成對比。
“小美人,顧玨!既然沒事了就快來,這裏好生熱鬧!”
墨琛在遠處看到阮清蘅和顧玨便對兩人招手,讓兩人到那邊圍著篝火吃喝跳舞,聊天飲酒。
火熱的篝火與清冷的月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無比和諧,阮清蘅和顧玨對視一眼十指相握往墨琛那邊走去。
“小美人你醒了?好受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