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骨林,靈陽殿。
這裏相當於大宣的皇宮,本是族長居住、會見來客辦事的地方。
但是這些年,一直是離印居住,而老族長則以製藥為由,半隱居在山林裏。
如今重新踏足這裏,是和羅公主的意思。
離拓也有此意。
駱青黛自然被請上了高位,在原本該是族長所坐的寶座上坐了下來。
離拓則甘願屈居駱青黛的左手邊。
像極了陪同皇上出席的皇後之位,駱青黛偷眼瞄去,頓覺好笑。
和羅公主與真正的駙馬離簡坐在了駱青黛的右手邊。
下麵依次站著賀安逸,以及東異西成護法,還有一些貼身的侍衛丫鬟等。
殿中的人因為幾乎全都聽命於離印,因此都被關押隔離,待老族長醒後,再做處置。
而老族長因為尚在昏迷中,被送進了廂房裏,幾位長老跟了進去,幫忙治療看護。
離簡先發話了,他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離拓,又看了看駱青黛,最後還是朝著駱青黛拱手道:“聖女在上,在下有一事相求。”
駱青黛略覺有些不好意思,離簡此人,還真如離拓所言,小時候,是個善良的孩子,長大了依然保持著一份初心。
其實,不用他說,離拓和駱青黛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麼。
離拓替駱青黛開了口:“別拘著了,但說無妨。”
離簡猶豫了一下,好像在斟酌用詞,片刻後,才謹慎開口道:“也許我所求之事有些為難大家了,但這是我母親最大的心願,她一直希望能看到離印收心歸來,做一個平凡普通的人。”
“離印此事事關百骨林全族上下,族人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要讓他就這麼走了,似乎很難向族人,也很難向老族長交代。”駱青黛有些憂心道。
其實,她心裏也知道,離印已經被廢了經脈,雖然看起來已經無害了。但是如果心不能向善,僅憑他的一張唇舌,一份思想,便能借刀殺人,荼毒天下。
因此,對於百骨林的罪人,她並不能做這個主。
離簡有些著急,他的母親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讓她看到完好的離印,母親肯定走的不安心,而他這輩子也會生活在愧疚與自責中。
因為當初,導致離印性格大變的因素裏,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所以,後來離印找到他,並且囚禁了他,強占了他的位子,他也甘心拱手相讓,好讓他過得比自己好一點。
可是誰知,竟將這一切,推入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不僅害了離印,還害了母親中毒,昏迷不醒。
離簡“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聖女明察,離簡發誓,此生必定看好離印,不讓他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有看管不力,必定手刃離印,再自絕以謝罪……”
在他身旁的公主聽到離簡說的話,心疼不已,含著淚光喊了句:“相公……”
離簡伸手輕拍了拍和羅公主,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看著他們夫妻情深的樣子,駱青黛鼻頭酸酸的。
他們已經經曆了那麼多,終於能平靜地在一起了,可是將來,還要重新麵對充滿了風險的日子。
以離簡的仁愛之心來看,很可能會受不了離印的蠱惑,而讓他重新有了機會。
離拓的手伸了過來,覆在了駱青黛的手背上。
眼裏盛滿了溫柔:“別擔心,朕會看著他的。”
離拓好似看穿了駱青黛的憂慮,一句話便解了她的煩擾。
有他看著,她自然再放心不過。
離簡欣喜異常,朝著離拓和駱青黛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行了大禮,才起身。
離簡的事情說完後,站在一旁的東異護法和西成護法,便有些吞吞吐吐的。
離拓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方信箋,命人遞給東異護法。
東異疑惑地打開,看到上麵寫著:“太後病危,速回。”
這……
“可有此事?”
“據在下的線報,並未提及,隻說大宣皇宮秩序井然。”
離拓垂眸,輕輕點了點頭。
駱青黛有些擔憂道:“是不是宮裏發生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