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雷橦到祖宅時,家裏還有一位客人,就是追武俠夢的四個老爺子之一。
他們這四人小團隊,一個他父親負責出錢,一個宗導的父親宗鶴負責拿主意找人,一個是老學者劉鑫負責改寫劇本,還有一個就是家裏這位,首都醫院的前院長賀正天,負責統籌,可以說啥都幹,也可以說是打醬油。
雷橦回家,雷明沒給他好臉色。
隻有賀正天不鹹不淡地說一聲,“小雷回來了。”
雷橦臉部僵硬,“我都過50了。”
“啊,一轉眼小雷都50了嗎?不過,50了在我們眼裏也是小孩子。”
雷橦一臉無奈,同時心裏生出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到了50了,聽到有個孩子,心情才會這麼複雜吧。”賀正天眯著眼睛說。
雷橦僵硬了一瞬,沉默地坐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
在醫院工作了一輩子的賀正天,一副看盡百態人生的模樣。
“這世界上很多人年輕的時候不願意結婚,不想要孩子,堅定得好像把這當成偉大的人生理想。”
“可到了35歲,有一部分人還是抵不過現實結婚了,到了40多歲,有些堅定不要孩子的夫妻,最後還是來醫院做試管,或者男方出去找其他女人生了。”
“到了50歲,生一場病,就更想要血脈相連的後代了。”
“對不對,雷橦?”
雷橦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在手裏捏著,眉眼沉沉,默然不語。
“你爸70多了,更是如此,人都快要入土了,真沒太多別的念想,兒孫是第一個。”
雷明還是不想理這個兒子。
他重新沏了一壺茶,給老賀一杯,沒有雷明的份兒。
賀正天心裏吐槽了一句老夥伴幼稚,可幼稚也是老人的特權之一,都是老小孩,誰不想越活越簡單。
“如果不是你當年那麼堅定,還跟你爸爸搞什麼離家出走,他早就享受到祖孫天倫之樂了,現在他的孫子不姓雷,不認識他,還不知道在外麵吃了多少苦。”
雷橦終於開口了,“你們怎麼那麼肯定鬱宴是我兒子?我、我真的不太可能有兒子。”
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混,和他風流的本性有關,也和他幼稚地想報複一個男人有關,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可能讓人懷上他的孩子,所以玩的時候措施做的很到位。
這些年也不是沒出現過什麼私生子的傳聞,什麼雷橦其實有兒子的說法,他都不屑一顧。
要不是那天老爺子激動得都哽咽了,他還當這是一個玩笑。
賀正天說:“我們做過親子鑒定了。”
一句話把雷橦所有的懷疑堵得死死的,即便他知道當時那通電話裏,老爺子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但也沒想到會如此真。
賀正天推了一把還在鬧脾氣的老夥伴,“想要鬱宴回家,我們這邊不能搞分裂啊。”
雷明頓了一會兒,氣哼哼地去書房了。
沒多一會兒,他拿出幾張紙,非常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小心著點,別給我弄壞嘍。”
那是幾張非常老舊的紙,紙張有點年代感了,也能看出來經常被翻看,但依然保護得很好。
上麵有他的名字,沒有另一個孩子的名字,但不影響結果,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經鑒定,兩人存在親子關係。
雷橦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他盯著那一頁,久久沒有發聲。
盯得太久太用力了,眼睛竟然有些發酸。他抹了一把臉,鼻尖和眼睛一樣酸。
原來,他真的有個兒子。
在他知天命的年紀。
“這是鬱宴嗎?”他問了個沒有意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不知道該問什麼,隻能這麼拉近距離。
“嗯。”賀正天說:“是他。”
“二十年前,有個女的帶著一個小孩來這裏找你爸,說小孩是你兒子。”賀正天說:“那是第二個來這裏的人了,正巧是第一個出現,你跟你爸說你絕不可能有孩子,並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不久後,這一個你爸當然也不會相信。”
“那時候你爸正在氣頭上,叫人把他們趕出來,女人一直掙紮叫喊,精神狀態不太好,下人隻能用強,那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就抱著你爸的腿哭了。”
“你爸就有點不忍心。”
雷明終於說話了,“血脈是割不斷的,我當時一看他就心軟得不行,就喜歡得不行!這就是血脈的力量!”
“是是是,你說的對。”賀正天說:“但是為了杜絕以後這種事沒完沒了地發生,你爸還是把他們趕走了,但他給小孩戴了一條項鏈,項鏈上有你們雷家那個雷電的家印。”
“我當時在現場,見你爸一直望著那個小孩的背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撿了打鬧中掉下的幾根頭發,帶回醫院做鑒定了。”
“那時候,鑒定很慢,等出結果時,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前幾天《東湖》試鏡時,你爸在鬱宴脖子上看到了那條項鏈,你知道的,你們家那個雷電印記裂痕特殊,一般人絕不知道,也仿不出來。”
“你爸旁敲側擊問過,鬱宴說丟了他自己也不會弄丟了那條項鏈。”
雷明聽後沉默許久,再開口時嗓子有些啞,“你們怎麼不早跟我說?”
“一開始打算找到了再跟你說的,可是我們一直沒找到,你爸找了十年都沒找到,那個女人被趕走時歇斯底裏地喊你們一定會很後悔的的,你爸越想心裏越寒,以為可能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了,就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