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合城的三伏天悶熱的像個大蒸籠,太陽已經西沉,氣溫卻絲毫沒有降下來,樹葉在枝頭動也不動,依然是喘口氣都能汗流浹背的熱。
但大排檔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
周圍的店門口都已經支好了桌子就等客人上門的時候,遲焰才叼著一根煙慢悠悠的從屋裏拎出幾張折疊桌,撐起來放在了門口的空地上。
回頭去屋裏想要拎小馬紮出來的時候,旁邊店裏的老板跟遲焰打了個招呼:
“遲老板,這名字還不改呢?”
遲焰順著他的視線抬眸看了一眼自家燒烤店的名字:頭七。
“這麼個名字,沒人會來的啊,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們這邊的人對這些還是很忌諱的。”旁邊老板說:“你們都開業一個月了,連一桌客人都沒有,這樣不行的啊。”
遲焰抬手把煙從嘴邊拿下來,吐了一口煙霧,眼睛眯了眯,笑的很隨意:
“謝了。”
“改了吧,雖然咱們是同行,但也不忍看你們這麼冷清。”
遲焰淡然的笑了下,沒說話。
頭七燒烤店不是遲焰開的,是他兄弟楚以七的,楚以七沒上過學,取這麼個名字完全是為了映襯旁邊那個叫‘已故’的小酒館。
已故的老板才是遲焰,名字取的像鬧著玩兒,酒館更是像鬧著玩,畢竟沒有哪個酒館裏的酒全是清一色青島啤酒的。
加上周圍都是燒烤店,誰家也不會沒啤酒,種類比酒館還要齊全,所以一個月裏也不見得能賣得出幾瓶去,大部分都讓老板自己喝了。
楚以七為了給已故招攬生意,自告奮勇在旁邊租了個店麵,說要做燒烤。
燒烤店裏不賣酒,想喝酒去隔壁已故買。
但楚以七大概也沒想到本想以救世主身份出麵的燒烤店,生意也不好。
生意好才叫邪門,酒館可以說是賣情懷,取個稍微文藝點的名字,這頭七怎麼著也說不過去,但楚以七開心,取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沾沾自喜覺得與已故是個情侶名。
因為人一旦故了,就得迎來頭七。
遲焰看他開心也就沒潑他冷水。
人活一輩子難得開心,長大了還能開心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兒,他不想攔著楚以七。
至於生意不好,沒所謂,這邊房租都便宜的很,不存在虧錢一說,而且楚以七本身並不靠著燒烤店生活,他是個做雜工的,什麼都做,跑外賣,也接修水電、裝空調之類的散工,隻要是賺錢的他都做,但自從開了這家店之後,他每天6點之前總會回來。
沒有一次例外。
但今天已經6點15分了,楚以七還是沒有回來。
遲焰一邊往燒烤爐裏扔木炭,一邊摸出手機給楚以七去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遲焰沒等他開口直接問道:
“人呢?”
楚以七在電話那端吞吞吐吐,遲焰蹙了下眉:“說話。”
“我在醫院呢。”
遲焰沒問什麼事兒,直接掛了電話,摘了手套,轉身進店拿了鑰匙,連店門都懶得關,直接跨上了已故門口的那輛雅馬哈R6,戴上頭盔,撥下防護罩,轟的一聲就躥了出去。
楚以七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送外賣的時候被一輛車撞了一下,手臂被擦了挺長的一道口子,對方堅持帶他來醫院做檢查,說外賣小哥辛苦不容易之類的,熱情到楚以七都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帶來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