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舍友考完當天就有兩個回了家,而我之所以一直堅持留守在醫院中的目的,除了寫小說外就是陪著我的女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認為自己虧欠她很多。她本是一個優秀的女孩,隻是走了眼看上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盡管我曾經試圖讓她離開我,結果我們仍舊粘在一起。
和may認識的那天是臘月十三,距離春節已經非常近了。我是個善忘的人,對於往事和陌生人總會輕易拋在腦後,may也一樣。平淡而單調的日子就在我和女友的甜蜜生活中向前緩緩流淌。任誰也阻擋不了春節到來的腳步。
和祖國大多數的地方一樣,辛集人也把春節看成最盛大的節日,每個離家在外的遊子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我當然也不例外,和依依不舍的女友在車站灑淚而別後,看著她坐上反方向的客車緩緩離去。我長久不曾哭過的眼睛居然有些潮濕。
家裏的生活也同樣重複而單調,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老爸居然掏錢給我裝上了寬帶,可以自由的在網絡裏穿梭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和女友離別的淡淡哀愁也隨著時光的推移而漸漸忘卻。自那天以後,五月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網絡上,閑暇的時候我就用三個qq號反複的轟炸她,希望可以把她從藏身的深海中挖出來,不過卻都以失望而告終。
掰著手指頭算算,現在他們應該正在複習考試吧,沒有時間泡網也是情有可原的,想通了這些我也就釋然了。自從下院實習後,曾經忙於複習考試的時光就一去不複返了似的。自覺輕鬆的時候席卷心頭的反而是種莫名的哀愁。緊張而有秩序的生活其實也是一種幸福,最少沒有過多的時間讓你不安分的心靈胡思亂想。而我卻已經失去了這種簡單的快樂。
除了每天都掛在網上和遠在石家莊的死黨——盟哥互傳從網上下的色情圖片和對罵之外,就是不停的寫各種各樣的文字以排解寂寞的情緒。
盟哥是我老爸的幹兒子,而我妹也認了他老爸做幹爹,同時他爸和我老爸還是盟兄弟,就因為這種犬牙交差的關係,所以我們兩個沒有出生就已經親如兄弟。我稱呼他做盟哥隻是他就叫盟。
他是學習電腦專業的,盡管上的學校並不怎麼樣,但名字卻挺他媽的唬人,叫什麼老年幹部學院,是石家莊諸多垃圾學校中比較曆史悠久的一個。而畢業後依靠著他在地稅局上班的叔叔,在一個不賴的電腦公司裏安定了下來。
對於他的生活我一直心存羨慕,每天無所事事的在網上晃悠,月底有近千元的收入,是多麼神仙的事情。每每說到這些,他都會大發感慨,發誓一定要重返辛集,報效含辛茹苦養育自己的家鄉人。盡管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卻著實的為辛集人將來的命運捏了一把汗。
在臘月二十二的時候,我正忙著在線上碼字,就聽見四十塊錢買的音箱嘀嘀狂響,那個沉寂了很久的may終於開始搖晃了起來/
“你考試完了?”我劈頭就問。我就是這樣的人,日思夜想的久了,就覺得和人家挺熟絡了,典型的個人中心主義者。
“啊。”顯然她並沒有被我的突如其來嚇壞,而且始終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考的怎麼樣呀?”我象過去恨極了的成年人一樣問道。其實在我暗淡的童年生活中,我最不喜歡聽見的就是這句話。如同成年人以掙多少錢來區分能力高低,孩子的成績也同樣有了類似的區別作用。現在換個角度看,並不是成年人多麼喜歡問孩子的成績,而是他們實在沒有什麼可交流的。成績也就成為避免尷尬的最好選擇。
“就那樣……”很顯然她並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我也就識趣的閉口不問,手指不停,依舊在那裏劈裏啪啦的敲字。盡管我的小說從來就沒有人看好,最少可以做為我麻醉自己的毒品,一次次的給自己菲薄的希望然後在寂寞的深夜中看它緩緩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