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跪下來親吻一下偉大而富饒的辛集土地一下,然後再大喊一聲:娘呀,俺(讀nan)終於回來廉(了在辛集話的發聲)。我對你也就他媽的倆字。”
“你巨鄙視我,是吧?!”盟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鳥模樣,涎著臉湊回來。
“A(找不到合適的字,降調念),沒錯,謝謝你。”我還非常禮貌的道了聲謝,其實我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媽的,不要臉。”拉著五月的小手一溜小跑直奔一路公共汽車,懶得等他。
“謝謝你的誇獎。”盟哥邊追邊在後麵道謝。全他媽的一個德行,犯賤。
“跟你學的?!”在我拽著跑的五月乜斜了我一眼,氣喘籲籲的審我。
“什麼呀?”
“謝謝呀!”我見她累的難受,便停了下來。其實一路車幾分鍾一輛根本不用著急,但我還是喜歡從火車站衝過來追汽車的感覺,這樣我感到緩慢的生命步伐驟然加快,緊迫中有種將死的快感。
顯然她也注意到我盟哥和我一樣,對一切謾罵的回應就是一謝謝。
“是呀,酷吧,讓罵人的人聽了倍兒生氣,不過他還沒有做到最好。應該是這樣的。”我一邊上車一邊回過頭來,用一種近乎於虔誠的腔調,真誠而滿是感激和崇敬之情的說道:“謝謝。”估計所有見到的正常人看見了都會因此而湧上一種想毆打我的衝動。可人家五月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話,卻差點讓我把追隨了自己多年的眼鏡掉地上。
“不用謝。”她淡淡的回答,或許是處於習慣,或許就是惡心我。反正我心裏那叫一堵,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句話呢?把她讓到車上的空座上,對著後麵累的狗喘氣似的盟哥也整個了一句:“不用謝。”
“……”我盟哥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站在車門口化身為一木乃伊,然後一張富態的英俊臉龐上紅一陣白一陣,靠真媽的懷疑他是變色龍投錯了胎。我把兩塊錢給了售票員,然後一臉滿足的坐到了五月後麵的座位上,朝她獻上一經典的奸笑。
“我的呢?!”盟哥在問我為什麼沒有給他買車票。
“自己掏。你那一千塊錢幹什麼呀?”我冷冷的回答。其實我和他再不會計較人民幣的多少,我隻是想和他這麼鬧著玩。從五月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的心情就象晴朗的天空一樣好。這種嘩眾取寵的玩笑隻是為了逗她笑。
這又令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時侯對女生已經有了懵懂的好感,為了取悅她們就故意出洋相,結果她們笑的前仰後合的時候給了我一個評價:“小醜。”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曾有那樣的舉動,並對所有的女孩產生了強烈的恨意,肆意的謾罵和惡作劇是我報複她們的方式,盡管後來年紀日長,這種惡劣的本性有些改變,但那個飽含著鄙視的稱呼卻成為我童年回憶中最灰暗的一條傷痕。
當人家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永遠希望成為女孩關注的對象或許就是我最不堪的本性。
盟哥付了錢就一屁股坐到五月前麵的椅子上,回過頭來隔著五月問我說:“你就不帶著五月看看咱們辛集呀,直接打道回府呀。”
“今天就算了吧,反正時候還長著呢。”我無精打采的淡淡回答,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總令我倍感難過,情緒隨著變的非常低落,再沒有先前胡鬧的興致。盟哥已經習慣了我這種喜怒無常的模樣,倒沒有什麼。而五月則回過頭來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卻什麼話也沒有說。盡管我讀不出她眼神的具體內容,心裏卻好受多了。
我就是這樣的人,時刻需要人哄著騙著,即使是你喂我毒藥也會因你的甜言蜜語而甘之如飴。對此盟哥深惡痛絕,總在我犯這種低級錯誤後給予兩個字的評價:“愚蠢。”,而我無言。
隨著汽車在辛集市區的主幹道上走走停停,車上的人員也越來越多,擁擠不堪的車廂內煙霧繚繞,人聲鼎沸。憑我坐車的經驗這是小偷們動手的最佳時機,我抬起頭看看車廂頂上貼著的民警提示:小心財物,謹防小偷。現上一個極不屑的微笑,因為我看到一隻手探進他人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