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已經習慣了我的寒酸,走出老北京的時候五月反而拉著我的手狂追漸漸遠去的一路汽車。當我們氣喘籲籲的衝進人滿為患的車廂,彼此互視一眼,開心的笑了起來。
“假如今天汽車裏還有小偷的話,你還會喊嗎?”我把她摟在懷裏,盡力用手臂擋開身邊擁擠不堪的人群,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隨口提問。
“當然會了,無愧於心就好了,管別人怎麼看我們做什麼呢?”五月抬起頭,清澈的眼睛凝視著我,堅定的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我為曾經占據著心靈的庸俗思想感到無比羞愧。
“那好,我就幫你達成心願。”不等她詢問究竟,原本抓著扶杆的右手悄無聲息的探入身邊擁擠的人群中,握住一隻不安分的手輕輕一握。還不忘回過頭來向他報以歉意的微笑。或許是天性使然,總喜歡落井下石般的惡心人家。那賊卻沒有我想象中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忍受痛苦的表情和額頭上泌出的汗珠。操,至於嗎,我就象征性的捏了你一下,忪包!我再次給了他一個鄙棄的表情,然後收回手仔細觀察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他怎麼了,滿頭大汗的?”五月順著我的目光很快發現了表情古怪的他。
“誰知道!?或許是天冷熱的。”我輕聲的調侃。自從大二那年被人摸走了錢包後,我對小偷從來都沒有好印象,今天沒有直接抓他個人贓並獲也是處於息事寧人的考慮。但天生刁鑽的性格又逼著我好好損他兩句。那哥們也算知趣,有人上車時便握著手灰溜溜的下車去了。甚至連我都不敢看一眼。“鬼怕惡人。”我暗自感慨。
在村裏的糧庫邊上下車然後橫穿過馬路,就能夠看見我盟哥家的房子。眼看天還不晚,就想拉著五月去折騰他一會。結果剛一進門就招來他家的那條瘋狗的狂憤,氣憤的我卻笑嗬嗬的逗它玩,看著它在籠子裏上竄下跳,我就感到非常痛快。回過頭得意洋洋的瞅五月時,迎接我的卻是同情而傷感的眼神。莫名的難過和空虛席卷了我的心靈,收斂起笑容陷入了沉默。
“光,你他媽的別總跟你一狗一般見識行嗎?”盟哥站在陽台上喊道:“你就不嫌它汪汪吵的慌呀。操,德行樣。”當我回過頭來無聲的回答我樂意時,他比比中指罵了一聲,臨轉身回屋時道:“聽村裏的喇叭裏喊有你的一個郵包,要不要哥哥我受累去陪你看看?給我買包香煙當跑腿費就行了。”
“謝謝你了。”我大聲的喊,然後等他興高采烈的穿上羽絨服衝出屋來,我才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不用了,有五月陪我就行了。你怎麼總喜歡聽話聽半截,這毛病可要好好改改。”說著拉起五月的手就逃出來,身後是他憤怒而高亢的叫罵聲。
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郵包,如果我是一浪漫派的詩人,或許會大聲謳歌一下這種曆史性的時刻,遺憾的是我隻是他媽的一失敗的網絡寫手,所以龍飛鳳舞的簽上自己的鳥名就逃荒似的閃了。簽名時我忍不住想:假如一天我的小說被某位不長眼的出版商看上了,我的簽名該多麼值錢呀。然後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把於潔娶回家。遺憾的是這永遠都是我不切合實際的幻想。
看著郵包上遒勁有力的毛筆字,我心中那叫一迷茫,就是打死我也想不出來哪個狐朋狗友有這兩下子,別看我的字拿出去愧對人民群眾,但我故世的爺爺卻寫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看的多了,多少也有點鑒賞能力。這幾個字給我的唯一感覺就是我就是他媽的再畫二輩子符也趕不上人家。
“你說,會不會是哪個恐怖組織為了謀殺我這個天才的網絡小說寫手,而千裏迢迢寄來的炭疽杆?”我一邊小心翼翼的拆外麵的紙張,一邊順嘴胡勒:“又或者是拉燈大叔把原本送給別人的炸彈寫錯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