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學長........我.......”————槍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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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些奇怪,白粉總有這種感覺。原因的始作俑者.......毫無疑問,是佐藤洋。白粉想著這些,像往常一樣打開了社辦的門扉。
牆壁上貼的是記載有附近超市的位置及其半價印證時刻的巨大地圖,對麵牆壁則是貼了好幾層半價貼紙。被牆壁以包夾之勢坐鎮於寬敞社辦中央的,是一張巨大的圓桌。上麵映著一個人影,那是站在寬大窗戶前的“寒冰魔女”槍水仙。
她把手扶在手肘上,背對著白粉站立。
“嗯?是白粉啊,今天很晚嘛。”
槍水晃了晃故意讓人感覺狂野的發尖,回過頭來。
她原本凜冽的眼神,最近變得遲鈍起來。
“打掃完之後,班導老師讓我幫忙印刷。那個........佐藤同學,今天也有些晚呢。”
“大概那家夥也要打掃吧。......與其相比,陪我玩一下如何?”
從容納了保存有月桂冠這種特別半價貼紙的文件夾、文具、還有免洗筷、水果刀等各種道具的架子上,槍水拿出了撲克牌。
翹起被黑色絲襪包裹住的腿,槍水坐在窗邊的座位上洗牌。而白粉也抱著書包坐在旁邊。
“最近,佐藤同學來社辦的時間變遲了呢。”
“嗯,是啊。靠近期末了,大概很忙吧。”
又來了,白粉想道。明明佐藤之前一下課就會出現在社辦的說,最近卻不自然地來得那麼遲。跟槍水提起這件事的話,她總是隨口帶過。一般人想想就會知道,佐藤不可能每天都會值日打掃。
下次見到佐藤的時候,自己問一下可能會好些。但是,自己問佐藤為什麼會那麼遲到社辦,感覺有些冒昧,所以白粉覺得很為難。
雖然對槍水提過,但她卻沒有明白。不,是似懂非懂的那種感覺。
白粉戴上了眼鏡。
戴眼鏡一般是學習時、讀書時、寫作時......以及想看透什麼的時候。比如說佐藤隻穿了一條內褲的話,他身體的各個部位————腿毛的長度以及那話兒的狀態,為了觀察這些,眼鏡是必不可少的。而細微的觀察會成為之後寫作的源泉。
透過眼鏡看到的槍水,總有些懦弱.......想逃避什麼的感覺,或者該這麼說。
半價印證時刻的她————身為寒冰魔女的她,絕對不會露出來的憂鬱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乖僻小孩子一樣。因為都是同性嗎?不,不能在觀察中帶入主觀情緒。觀察時自己的感性從來不會欠缺,這是白粉引以為豪的,所以........。
“........啊”
“嗯?怎麼了,白粉。”
沒、沒什麼........白粉含糊其辭,摘下了眼鏡。
原本是看著槍水,但突然像是看著以前的自己一樣,忍不住喊出了聲音。
大人樣而且年長一歲的帥氣學姐,和自己重疊在一起......?為什麼?
社辦的氛圍如此怪異,原因肯定出在佐藤身上。但是,槍水似乎也很怪異。
對於自己觀察力的低下,白粉帶著懊惱的心情接過了槍水給的紙牌。
被人欺負的過往,總是想從別人的視線中逃離,偷偷地獨自生存。
回過神來,自己對別人的視線變得十分敏感,同時也會窺視別人的臉色,但沒想到這次沒能派上用場,讓白粉不可思議地很不甘心。
————肯定......。白粉在和槍水玩撲克牌時想著。肯定是因為自己沒想過去讀取她的心情,所以才沒注意到槍水的變化吧。
對白粉而言,世界的大半都是自己所害怕的,但槍水並不屬於那一類,而是能讓自己放心的親人那種存在。
佐藤也一樣,不過他同樣是觀察對象,所以一有變化就能馬上察覺到。
“怎麼了,白粉。一臉陰沉的表情,你的牌很爛嗎?”
說著這話的槍水稍微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白粉笑著說“沒有啦”,卻不禁更加懊惱起來。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而且兩人都變得如此怪異,自己卻無能為力。
一直以來有困難的時候就會幫助自己的兩人。提供各種靈感的佐藤先不說,能正常對待自己這種人的槍水仙也......。
白粉在想,為了這兩人,自己能做什麼呢。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做一個無能為力的人了........。
像一年前那樣,一站在這扇門前就會因為緊張而心跳加速。就像是擔心靜電一樣,戰戰兢兢地握住門把手,打開了門。
“啊,佐藤同學,來晚了呢。”
這裏是HP同好會的社辦。在這間染上夕陽紅色光澤的社辦裏的,是白粉,以及“哦?”的樣子從手裏握著的牌中抬起頭、微笑著的槍水學姐。
我、佐藤洋也同樣回以微笑,卻有種舒了口氣的感覺。.......多虧白粉也在。
“佐藤,今天也很遲呢。”
“抱歉,學姐。那個.......和一個其他班的同宿舍朋友聊了會。”
這並不假。在電車這類地方,稍微坐得低一些的話,對麵坐著的女性的裙子下麵————黃金鄉,是否能窺見到呢。實際上不管能不能窺見,對男人而言這種甘甜的誘惑就是所謂的浪漫了,但如果短裙中的腿稍微分開一點.......即是說處於隻限於對麵的人才能看到的絕讚公開狀態,然而左右大腿的壓倒性肉壁將其完全遮住,這樣就毫無浪漫可言了,究竟為什麼會有這種差距呢?對於這個人類史上無比困難的問題,我和高段位櫻桃少年團的神田君、藏田君、矢部君等人一起探討,這確實是事實。順便一提,“能否窺見”這個希望本身對我們而言就是浪漫,但在肉壁麵前,連那希望之光都會被遮住嗎?在假說談及這個階段時我就已經脫離,趕到這邊社辦。
但是,我來這麼遲的理由,並非是想和他們聊天,並被其他班的女生們敗興。........而是想等白粉先到社辦。
自情人節那天夜晚以來,我一直都在避免和槍水學姐兩人獨處。就是自從我看到槍水學姐在夜晚的公園想把巧克力交給魔法師金城優以來.......
如果是普通地交給他的話,我一定————強弱先不說————以嫉妒心為結束。但是她在和我兩人一起吃完晚餐、一起回去.......那之後,在夜晚的公園向金城優表白心意,她的樣子讓我那麼的痛心。而且交給金城的巧克力並非是她和妹妹茉莉花一起做出來並送給我的那種,明顯是作為槍水仙這個女性做出來的。另外當金城沒有接受之後,我還看到了她悲痛欲絕的流淚身姿........嫉妒心和罪惡感、以及誤認為那個巧克力是自己的那種羞愧感,造就了我現在的煩躁心情。這就是我避開兩人獨處的原因。
如果兩人獨處的話,說不定會觸碰到那時的事情。不,就算沒有觸及,也會圍繞這件事胡思亂想。我.......討厭那樣。
硬要問的話,說不定學姐會告訴我那一晚的事情.......但是,那時恐怕就沒有後路了.......我很害怕,無法問出口。學姐、喜歡誰、對誰有好感。要是問明白的話,我......。
因為怯懦,我會有所改變,學姐會覺得奇怪,而白粉也會察覺到........社辦裏的氛圍就會越變越奇怪。而學姐自從那晚以來明顯霸氣不再,我跟白粉卻從不問及,也加快了氣氛轉變的步伐。
在這種狀態下兩人獨處會很難受,所以我不打發時間等待白粉先到社辦,就沒有勇氣打開這扇大門。
“怎麼了,佐藤。別傻站在那,你也坐下來吧。”
學姐催促道。我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洗起了牌。
我們玩起大富豪。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什麼,卻故意不去提及,但還是各自察言觀色.........那一晚以來,這已經是理所當然般讓人覺得無趣的微妙遊戲了。
這個情形持續下去,漸漸太陽落山,社辦內照滿了夜色。
“......嗯?啊,馬上就要到油神的半價印證時刻了呢。差不多該結束打牌了。今晚怎麼辦?”
學姐收起撲克牌,換腿交叉並問我們。
“額......那個,我、能走了嗎?”
“嗯,可以了,白粉。那麼我......是呢,偶爾去稍遠一點的店去吧。最近似乎總在輸,要換個心情呢。佐藤你是去老叟的店嗎?”
“......那、我就跟白粉一起去油神的店吧?”
雖然不知道槍水學姐會去哪家店,不過白粉會到半價印證時刻比較早的油神店去,感覺這樣的話會長時間和學姐兩人獨處,所以......我、又逃避了。
“是嗎。最近白粉的狀態很不錯,但佐藤你的勝率在下降嘛,加油喔。”
“這麼說的話,學姐也一樣啦。”
學姐一瞬間露出畏縮的表情,但馬上又不滿地用手指彈了下我的額頭。
我穿上繪有黑犬圖案的夾克,和身穿純白色外套的白粉一起走出了社辦。
我在社辦的門扉關閉前,都注視著獨自留下來、麵帶悲傷表情看著窗外的槍水學姐.........然後,突然想到。
我........一定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歡她吧。
被彈的額頭,不知怎麼比以前痛得多。
1
————小雞雞(原文是チンコ)。這三個字中寄宿的魂之熱量究竟是源自哪裏呢。另外,用噴霧劑在烏田高中男生宿舍前民房的水泥牆壁上塗寫的這個信息究竟是何用意?
不管怎麼想,都還是覺得宿舍裏不會有這種在住處附近塗鴉的猛者,但那個民房的家主因為擦不掉牆上的塗鴉而叫囂報警之後,經由全宿舍舉行的抽簽會結果,漂亮地把我選拔出來進行清掃工作。拜其所賜,下課後我必須馬上回去,和“小雞雞”這三個字麵對麵.......這種任誰都會夢見的浪漫場景,就是我現在所處的狀況了。
而且這個文字.......處於站立的人的腹部左右,是用黑色噴霧以40*45厘米的大小噴出來的。另外“小”字位置最低,“雞雞”的位置逐漸抬高,這是揚起來的意思嗎。
另外最後一個字非得是“雞”嗎?為什麼不是“巴”呢?而且為什麼是片假名?為什麼寫在這裏........?這個類似達芬奇密碼的“雞雞密碼”真是越想越難解釋。
如果是膚淺的家夥,可能隻會認為這是單純的塗鴉而踩一腳。但是像我這麼高尚的人,卻感覺到了某種訊息。
沒錯,像我這種玩過DC上的名作《JET
SET
RADIO》的人,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塗鴉中寄宿的某種靈魂。
順帶一提,《JET
SET
RADIO》是近未來裝備有單排輪滑鞋的年輕者用海賊收音機傾聽音樂並在街道上奔馳、借助噴霧劑劃定地盤.......這種爽快感洋溢的流行風街道係動作遊戲。
那遊戲裏街頭巷尾的塗鴉可謂是年輕人的靈魂,也是他們的主張。這麼一想的話,在禿得精光的大叔家牆壁上塗鴉的犯人寫下這小雞雞三個字,毫無疑問是用靈魂在主張著什麼。
正因為如此,這塗鴉才如此顯眼,視線不由自主就會被吸引。因為靈魂的熱量牽引了人們的意識,隻憑這三個字。
不,我懂的,這個詞恐怕有著超乎人們預想的力量。試著在人群中說出這個詞語,大家一定會轉頭看向發言者,並且一臉驚訝吧。也就是說,這個詞本身肯定有著某種力量,寄宿著遠超其他文字的“什麼東西”。
而要解釋這個詞的力量,果然還是要提及日本的SF作家、神林長平老師的作品,但由於這樣做的話我就要持續一小時以上站在“小雞雞”三個字前,需要不少精力和時間,所以這次就忍痛不談吧。
————小雞雞。說出來就是不可思議的詞語。————小雞雞。表示神秘的泌尿器官的詞語。特意把這個詞以簡單而又獨特的塗鴉形式留在牆上........究竟是為什麼呢。我在思考。為了提高感受性,我在小雞雞三個字前,一邊在頭腦中回想名曲雲集的《JET
SET
RADIO》中的BGM,一邊再現遊戲中主角跳過的舞步。
既是歌姬又是天使的初音妹妹,在她降臨之前都不怎麼擅長節奏遊戲的我這個世嘉派,說不定難以再現出來.......但誰管它呢。就算這麵牆壁處於烏田高中的上學路上,引起來往學生的強勢圍觀都無關緊要。因為我的舞蹈是在和留下這訊息的人對話,而不是給人看的呢。而且我跳得比當時為了一起再現這舞蹈而特訓的堂姐著莪菖蒲要好多了,雖然不至於自滿,但我在節奏遊戲上從來沒有輸過她。雖然是五十步笑百步啦..........。
喂,留下這訊息的人,你想表達什麼?你想把靈魂傳達給誰?告訴我吧,我一定能夠理解的。這不是對話,也不是陳述,而是通過塗鴉的靈魂交融啊。在我們之間,時間的隔閡根本毫無意義。在場的隻有我們兩人的靈魂在閃光,而那是永恒的。沒錯,我和你是————。
“變態嗎?”
“沒錯!有著熱血靈魂的變態啊!小雞雞、小雞雞,這生命根源之上的火熱靈魂.........”
這冷澈得以至於包含蔑視的聲音是什麼呢,要理解需要幾秒鍾。洞悉所有、全身是汗跳著舞的我就這樣舉著雙手停住了......仰望著二月下旬的昏暗天空,完全僵住。汗水流經臉頰,從下顎滴落。
我憑借意誌力封住因為跳舞而喘氣的嘴巴,接著,看向聲音的主人。
腿穿白色過膝長襪、在烏田高中的製服上套了件薄質的白色羽絨服、頭頂則是在黑發上戴了頂軟乎乎的針織帽。在臀部附近用白色緞帶綁住的黑發筆直而又豔麗,和白色的外套對比分明,太美了。而她猶如雕刻一般的端正臉龐,以像是看著腐敗物的眼神將我貫穿而過..........沒錯,就是挽著手的白梅梅大人。
“一個男學生在學校路上猥褻的塗鴉之前低喃莫名其妙的話、並進行可疑的祈禱儀式,有人直接聯絡學生會、不,是直接聯絡的我。.........你知道,這其中的含義嗎?”
“......總之,這不是祈禱,是流行風的舞蹈啦.......”
嘛,在某種含以上也和“龜頭”相關啦(額,“祈禱”和“龜頭”的日語發音是一樣的....)。說起來那個禿頂家主之前氣得血管暴漲的樣子,從後麵看上去根本就是禁止播放的那玩意,一時間成為了話題呢。
話說從白梅嘴裏蹦出“龜頭”這個詞還真是新鮮,更加強了猥褻感,太過耐人尋味了。像白粉就說過無數次這種話了,所以根本沒有新鮮感可言。
“我看了一會兒,那個是祈禱吧,而且是某種邪教的。........嘛,那個是無所謂。佐藤君在哪裏做什麼事和我毫無關係,但是........‘佐藤君正在做奇怪的事情’由同班同學直接聯絡給我,讓我很不愉快......你究竟在做什麼呢?”
哈哈,由於情人節時白梅在大庭廣眾之下送我巧克力,肯定有人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啦。感覺還不錯嘛。
我難為情似的搔搔臉,而白梅豎起眉頭,皺紋深陷。
“........我可以發怒嗎?”
“哈哈!住手,小梅,別在公眾場合下這樣————”
白梅大人的手迅速抓住我的腦袋,就這樣把它撞在牆壁上.........這個怕羞的傲嬌女!額,小雞雞的塗鴉旁邊,Made
by
佐藤的傷痕深深刻在了牆壁上。
失神數秒之後,我把這個塗鴉、抹銷它的理由、以及在一小時對視之後又跳了三十分鍾舞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那個《JET
SET
RADIO》像現實裏的單排輪滑鞋一樣,起跳著地後由於慣性作用會很難操作,但正因為如此,完全掌握操作後就能像在三次元一樣實現爽快的滑行。之後同一個開發公司製作的XBOX遊戲《槍戰女武神》也同樣,即是說把玩家的成長作為遊戲性.........不,這種場合下,是把‘遊戲的有趣之處’和‘玩家的爽快感受’直接反映給————”
“也就是說,整理要點的話,這既不是佐藤君塗鴉的,也不是宿舍內學生所為嗎?”
“嗯,沒錯。所以說呢,在上手性和可玩性要求下,難易度與操作性降低,結果反而失去了遊戲原本的‘樂趣’,變得單調又蒼白,畫麵倒是很華麗,但隻不過是按下按鍵而已。這種遊戲軟體充斥在市場內,可謂是加速2000年國內市場縮小的主因,當然《JET
SET
RADIO》和《槍戰女武神》對此采取某種先製攻擊————”
“夠了,我懂了。”
“嗯,不過哦,需要注意的是,這不能隻怪製作商過於怠慢,為了得到新的玩家,那種‘大家都能用簡單操作使出華麗的招數’或‘不用複雜操作就能駕駛機器人’的遊戲隻能應運而生。也就是說,努力和善意的結果就是如此。然而,所謂的遊戲,比起‘大家都能做到同樣的事’,自己的風格、自己重複操作失誤、自己超越自己的喜悅.......嗯,這方麵就跟登山差不多吧。老弱男女以散步心情便可攀登的山雖然不錯,但果然還是攀登險峰更加開心.........啊,我說白梅,我話還沒.......”
唉,白梅歎了口氣,突然抓住我的胸口。
“剛才的說明,聽了也沒什麼用處。我為自己默不作聲感到後悔、慚愧。.......發怒可以嗎?”
“白梅,把自己的失誤推在別人頭上可不好.......啊,不、那個,稍、稍微等等。至少讓我把話說完!”
“.......還要說多久呢?”
“我會試著把內容縮減到一個小時以內說完————嗚哈!!”
把我的胸口抓過去的同時,以非比尋常的膝蓋踢灌進我的腹部,我就這樣猛地撞在牆上。為什麼啊,我隻是想說明一下“從JET
SET
RADIO裏反觀近現代遊戲的市場”而已,為什麼要處罰我啊。
啊,順帶一提,這隻是我佐藤洋個人的簡介,並非世間的普遍認識哦。
趴倒在地之前我都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白梅完全沒有給我仰視裙底風光的機會,立刻走進了小雞雞牆壁的家中。
不久傳來禿頂大叔的吵鬧聲和白梅淡淡的抗議聲,不過我隻能把這些當做BGM,並仰望牆上的塗鴉。
嘿,塗鴉啊。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像這樣跟你長時間相對,不知怎麼都忘記別人的存在了。說不定是哪個熊孩子的惡作劇,但是在此地出現並和我相遇,你也有你的價值啊........沒錯,你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啊!
久等了。白梅揚著腦後的發絲回到這邊。
“清掃已經可以了。好好解釋之後,不止佐藤君,烏田高中男生宿舍方麵都不用過來清掃。”
雖然很在意白梅是如何說服那個龜頭大叔的,但我現在有句話必須對她說。
我從地麵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扶住微笑著的白梅的纖細肩膀。
“謝謝你,小梅。為了我,你辛苦了。我很感謝。”
“我不是為了佐藤君,隻是.........”
白梅像是拍灰塵一樣拍掉我的手,不過我還是笑著說道。
“哈哈,你這害羞的姑娘,傲嬌的你也好可愛呢————”
“佐藤君,我可以發怒吧?或者說,你該明白的吧?”
“.......真的非常抱歉,我太過得意忘形了。”
整一年讓她持續發怒的我大概能感覺到,隻要馬上對白梅道歉,她就有可能放過我。........大概,說不定發怒本身都嫌麻煩了吧。這麼一想......為什麼呢,感覺有點寂寞啊。
“......唉。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佐藤君再在這裏祈禱導致別人聯絡我,而且.........白粉同學最近沒什麼精神,我想問一下究竟什麼情況。.......社團活動,似乎出了點問題呢。”
白梅說的話讓我摒住了呼吸。挽起手腕的白梅正以冷峻的目光注視著我,並沒有追問回答,隻是靜靜地、冷酷地等待我的回答.......那個,什麼嘛。
“我說,白梅你說服大叔是讓我很開心啦,真的很開心。我也想和白梅你說話......不過,我還是要擦掉這個塗鴉。”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答應過的事情,所以想執行到底。你看,宿舍阿姨還為我準備了洗滌劑。......嘛,就當是服務社會吧。”
白梅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幾秒,之後像是歎氣似的從鼻中深呼一口氣,放下手臂,開始卷起袖子。
“把工具給我,快點結束吧。”
白梅從我手上拿過海綿和洗滌劑,看了一遍說明書後把白色的那玩意噴在牆壁上。........沒錯,全部按我的計劃行事。
那個塗鴉已經不是單純的塗鴉了。長時間靈魂交融的結果,那塗鴉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不,就算說是我本身也不為過。
對,那個已經是“我的小雞雞”了!!白梅她.......啊!那個剛才還高貴地挽住雙手、以冰冷視線看著我的白梅,現在正把手伸了過去!!
————然後終於......碰到了!碰到了,我的小雞雞!白梅的手碰到了小雞雞!
由於高度關係,白梅梅她彎下膝蓋、一副恭恭順順的樣子........用手擦拭我的小雞雞、我那黑色的小雞雞!!平時把我當成夏天角落裏腥臭垃圾的白梅梅、對我暴力相向的白梅梅、上個月迎來生日剛長到16歲的學生會長My
honey,正........正服侍著我的黑色雞雞!!
喂喂,強尼,先不說畫麵,從字麵上看來真是太勁爆了........。
嗯?這股讓人想要嘶吼出來的興奮,是什麼啊!!
白梅絲毫沒有發現我的變態視線,依舊若無其事地擦拭!利用她的良心而引發的罪惡感更是加劇了我的興奮!!猥褻地玩弄女人,這種最爛卻又最棒的享受!!她用細長的指尖在塗鴉最後一個“雞”字那裏抹上白色粘稠洗滌劑的場景,要是再打上馬賽克.........話說,連那些字也要打上馬賽克呢!!啊,取自椰子的天然油脂成分真是太棒了......!對皮膚無危害的白色粘稠洗滌劑真是太棒了.......!!
包含小說在內,最近對於工口相關的限製逐漸變得嚴格了。就算日本的工口人士全站出來,恐怕也無法改變這樣的形勢。
然而,我反而想說。不,正因為現在所以想說。
我們要站出來、努力、製止這樣的形勢。但即使如此也依然阻擋不了的話.......我將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豪言————放馬過來,看本大爺的。
麵對你們這些否認自己是實際的加害者、蔑視被害者、把能管束的事情全管束起來的人,我絕不退縮,反而會逆流而上。貫穿你們設下的規矩,更加追求工口,把原本是合法的工口昭示給全世界!
所以我敢說:放馬過來,看本大爺的。
.......對了,就把現在正擦拭黝黑小雞雞的白梅身姿做成宣傳海報吧。把擦洗牆壁這個可以算得上公共心洋溢的健全青少年行為向全國公布..........把服侍我小雞雞的白梅身姿給全國人民看.........哈哈。
嗯,能感覺到某種視線嘛!?........啊,我忘了這裏是男生宿舍門前啦。
看了眼宿舍那邊,好幾個人影正窺視著這邊。從房間的位置看,那是放學回來的高段位櫻桃少年團的各位......以及,現任宿舍長嗎。宿舍長正把相機鏡頭隱藏在窗簾之間,這可真是值得慶幸。之後問他複製一份吧。
嗬嗬.....難道說他們也和我一樣,感覺到靈魂的高亢嗎......不過興奮程度肯定比不上我。畢竟這小雞雞已經是我的那玩意了,而且白梅跟我認識了有一年之久,更加給予了我快感。對,就是之前那個“沒有比熟人的工口樣子更工口的法則”。
“佐藤君,你在發什麼呆?幫我用水桶打些水過來。”
我忙用水桶打水,之後在白梅身邊擦“雞”這個字。
“聽白粉同學說,最近......佐藤君有些奇怪。”
放心,我從以前開始就這樣,是個會對你服務社會的身姿感到強烈興奮的怪人啦。不過呢,這又沒啥關係。壓抑自己的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和槍水同學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白梅的話,讓我滿是性興奮的腦袋瞬間冷卻下來。說不定是因為白梅一下子就把“小”這個字給擦掉了。
“在白粉同學看來,情人節之後同好會的氛圍就變得很奇怪了。而且佐藤君和槍水同學的半價便當奪取率也急劇跌落。佐藤君勝率有起伏先不管,槍水同學這樣十分異常。白粉同學是這麼說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邊擦著牆壁,白梅一邊側目看著我。之前都看著她臉龐的我難以忍耐,視線從眼前的“雞”字上逃開了。
“雖然知道這是私人話題,但由於白粉同學在動搖,所以明知失禮才向你詢問。.......你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是這麼回事吧?”
“不,那個........並非是和學姐之間發生了什麼。”
“真的?我還以為佐藤君向槍水同學告白,然後就被拒絕掉了呢。”
“........不,我並沒有告白。”
如果是那樣反而要好些。確實槍水學姐是個美女,總是那麼溫柔,自然地發散工口情調,偶爾又像個孩子,卻想保住身為學姐的威嚴........這些都讓我無法遏製得喜歡。
正因為把她看成一位女性,我才在同好會這個小圈子裏,每天一起玩遊戲、戰鬥、享用晚餐......一直呆在她身邊。所以說,我心懷曖昧之意,安心於學姐學弟的關係,並以此滿足。並不強求,為持續已久的安穩關係感到舒心。
.........那一晚看見她的眼淚,看見她被拒絕.......就這樣,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比起明確發現喜歡她這個女性之前,被甩似的那種心情.......就是我現在的感受。
曾經數次向廣部同學告白,每次都像是深陷地獄一般情緒低落........但現在想一想,廣部同學一刀兩斷式的拒絕方法,就算當時很難受,之後反而會很輕鬆。
沒有說些漂亮卻不得要領的話,直接斬斷對方念頭的拒絕方式,比起顧慮對方要溫柔得多。
而且告白被甩之後能走出陰影,保持告白之前的關係,也能讓自己迅速振作。
......嘛,正因為學姐這個樣子,我也數次想襲擊她就對了....。
回過神來,我正無言地低頭呆在那裏。慌忙看了眼牆壁,上麵的塗鴉已經被擦洗掉了,用水桶裏的水洗完手的白梅則是挽起雙手,沉默著等待我說話。
“啊,抱歉。我剛才在和自己對話.......”
哈哈哈......地,我幹笑著搔搔頭。粘在手上的白濁洗滌劑掉在臉上,變成了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工口狀態......。
我忙用袖子擦臉。........一般來說,像這種猥褻服務是由女性來........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短信。拿出來看了下,“這是對麵那個神氣的黑長發該做的吧!殺了你哦!!”這個宿舍長發過來的引起我共鳴的信息。接著,高段位櫻桃少年團成員也都吼出了靈魂之聲.....。
“........不告訴我嗎。嘛,算了。”
“啊不.......並不是不告訴你啦,隻不過我自己還沒整理好........再給我點時間的話........”
白梅回過腳跟,但卻扭頭冷冷看著我。
“我不想跟你商量,不過需要我協力的還請直說。根據情況,也不是不能幫你的。”
哈哈,小梅,你終於到傲嬌期了嗎?那麼話就好說了。就像失去愛犬能用新的愛犬來填滿內心的缺失一樣,女性問題果然還是得用女性來解決。也就是說,白梅你就當My
Wife————。
“再說這些惡心的話,我就真的發怒了哦?”
“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聲會........!難道說————你在窺視我的心嗎?別這樣!”
“你不是在一臉惡心地自言自語嗎?”
.....阿勒?也就是說,剛才我跟自己的對話也從我嘴裏說出來了?不過白梅說了一句“不告訴我的話”,那麼應該沒說出來吧........?
“提出協力是為了白粉同學,並非為了佐藤同學。如果你和槍水同學沒有精神的話,白粉同學也會很苦惱......所以說,有什麼能夠做到的,我會和你協力。並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這些,白梅快步從二月的冷風中走過。
為她的溫柔而感到開心、但卻為並非為了我而感到寂寞......。不過雖說是為了白粉,但畢竟有人希望我恢複精神。光是這樣就讓我歡喜不已。有些癢癢的、暖暖的.........讓我難為情地笑了出來。
“謝謝你,白梅。托你的福,我感覺能振作起來呢。”
因為你的話語、溫柔.......以及擺弄我黝黑雞雞的身姿!!
白梅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用沒啥興趣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小聲笑了下。
“那麼還請跟往常一樣做些傻事,那樣很合適佐藤君你哦。”
然後視線看向前方,踩著腳步離開了。
........什、什麼嘛,白梅這家夥。剛才是故意想將我攻陷的吧?由於這一年中的嚴厲責罰,僅僅展露一絲溫柔,就讓我的心雀躍不已.....。出現的時機和狀況,已經完全是那個了。跟白梅爸爸策劃之後,等兩年後我十八歲時,能夠霸王硬上弓讓她做我老婆呢?
......嘛,這先不提,差不多該振作些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幫助我的夥伴存在!所以不能老是這麼磨磨唧唧的。不隻是白粉,還會讓別人擔心呢。
話說回來........傷心的女性是最容易攻陷的呢!.........嗯,我剛才說了句很爛的話啊.....。
總、總而言之,按我一直以來的樣子就可以了。那樣一定是最好的。
我的手機又在震動,是短信。是夥伴們鼓勵我的溫暖話語.......沒錯,“對你失望了,為什麼沒把白濁液體灑在黑長發臉上啊.........可惡!”這個心意相通的夥伴們的熱情短信。
我並非一個人在戰鬥,有這麼多誌同道合的可靠夥伴在身邊,這讓我無比......什麼啊,你們給我看一下氣氛啦。
2
雖然不是昨天聽了白梅的話才這樣,不過我今天一放學就馬上到社辦去。跟往常一樣、跟之前一樣。
“嗯?幹嘛啦,佐藤,今天真是早。”
難得第一個到達社辦的我,迎接有些驚訝的槍水學姐進入。
“偶爾因為一些連續發生的事情有些忙而已。......話說學姐,馬上白粉也會來,要不要玩些什麼?”
“嗯,是呢。........好,今天就久違地全玩一遍吧。”
“是!”我精力充沛地回答道。學姐把書包放在架子上,並且笑了出來。情人節一起吃晚飯之後第一次看到的她的身姿,讓我也笑逐顏開。
雖然胸口有些苦悶.........不過還是能忍住。
“對了,學姐聽我說哦。最近不知怎麼,白梅好溫柔呢,昨天幫我清理,今天也是.........”
稍微說些性騷擾的話,平時總會拳打腳踢,但今天隻是“再說令人惡心的話,我要發怒了哦?”這樣子警告而已.......我正想這麼說,但又無法對學姐說出性騷擾幾個字,於是急忙不再說下去。
“嗯,怎麼了佐藤?今天白梅怎麼了?”
唉呀,昨天(洗滌劑的力量)太猛了,謝謝你白梅。多虧你(牆壁)變得清爽了喲。那麼激烈地擦拭我的黝黑雞————說到這裏被白梅瞪眼、還被罵得很慘.......嗯,要是和學姐說這些內容的話,她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呢。大概聽不明白意思而“嗯?說的什麼?”地歪著腦袋.......啊,讓純潔無垢的東西沾上汙垢,這種背德行為產生的罪惡感......引發出多麼強烈的興奮啊.........哈啊哈啊。
“和白梅相處融洽就好,是不是我在節分的時候創造機會了啊。”
哼哼地,學姐得意地笑了出來。
“.....啊,佐藤同學,你來了啊。”
毫無氣息出現在門扉之間、打斷我們對話的......是白粉。
小巧的她似乎鬆了口氣,腦後的發髻像狗的尾巴一樣搖擺著。她走進房間,把書包放在學姐的包旁邊。
........如白梅所言,白粉果然在為我們的事情而煩惱
。
“好,三人都來了。.........嗯,先來玩大富豪吧。”
是、我和白粉出聲回應。以學姐為中心,三人圍坐在圓桌靠窗的座位上。跟往常一樣,跟以前一樣。
而三人一起玩遊戲,也理所當然很好玩。
“糟了,已經這個時間了嗎。感覺今天玩得白熱化,有些過頭呢。佐藤,白粉,你們去哪邊?”
聽學姐這麼說,我們看了眼窗外,果然已經漆黑一片了。時間已經過了十八點半。
“那個,我到油神那邊去......可以吧。”
白粉像小動物一樣閃著瞳孔看向我們。
“學姐到那邊去?”
“嗯,是呢。就到老叟的店去吧.......佐藤你呢?跟我一起去不?”
在我回答“請務必一起”之後,白粉睜開眼睛,裝備眼鏡的同時拿出筆記本。
“佐......齋藤、一起去不?請務必一起!........接著兩人之間的嬌喘、快感、發射出來的兩發.....僅僅一句台詞就傳達了兩人的一體感、肉體的愉悅......原來如此————啊嗚!”
........明明在高興地玩遊戲,幹什麼這貨要破壞掉啊。
我再次扯了一下依然在筆記本上飛快寫作的白粉的後髻。
由於時間所剩不多,趕緊讓白粉滾出社辦之後,學姐把牌收起來,作為代替,在桌上準備了將棋。
“就剩兩個人了,還有一個小時,玩一把吧。”
........就剩我們兩人了。感覺這句話有點讓人難為情啊。
在沒有他人存在、夜晚社團樓的最上層,我和她兩人獨處。雖然這是至今為止理所當然的情形,但想一想,還真是很特別的事呢。
對局開始。還是老樣子,按照我接下學姐毫不留情的攻擊為遊戲走向。
“嗯,狀態不錯。感覺今晚能吃到很美味的便當呢。”
“之前學姐的狀態都比較差嘛。”
你也是啦————學姐一隻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用手指彈我的額頭。
她淡淡地移動棋子向我進攻.......突然停住手,眼睛向上看著我,“呐、佐藤”地開口道。
“........這一個禮拜左右,怎麼了嗎?來得很遲,而且來了也坐立不安。另外半價便當的奪取率又那麼低。........發生什麼了嗎?”
........唔.......說出來了呐。不過呢,學姐,發生了什麼事的,應該是你吧?
我俯下頭,苦笑著在內心這麼說道。
“那什麼.......有什麼煩惱的事,可以向我谘詢的哦。我是學姐嘛,應該......更多的依賴我哦?”
說出來的話確實是年長者說的,但說這話時她向上看的眼神、故作豪氣的口吻、圓桌下麵表現不安似的僵硬雙腿........就像是膽小怯懦的小女孩一樣。
.........槍水學姐這種不太均衡的地方,也是我所喜歡的。
是的,我是真的、相當.......喜歡學姐。覺得會一直呆在她身邊,所以我沒有去嚐試可能會改變現狀的告白,僅僅是把心意埋藏在理所當然的日常之中。但當我看到學姐和金城的對話、以及她的淚容住之後,才慌張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好難受。而且,非得被什麼人逼著才能意識到的微弱心意,也難以向她啟齒。
所以我開口了。把所有心意全部鎮壓在心底,像白梅所說的那樣,跟個白癡似的,做個一如既往的我————佐藤洋。清爽地、理所當然地、酷酷地、說出那句能夠營造出浪漫氣氛的卓越台詞.......。
“那麼學姐,請和我結婚並構築一個溫暖的家庭吧。生三個像茉莉花那樣可愛的女兒,一起洗澡的時候按順序說‘將來要做爸爸的新娘’————”
————可怕!!自己好可怕!!給我等等哦!喂,何止是將我的心意全盤托出,簡直稱得上突破天際了!?什麼啊,要生三個像茉莉花那樣的姐妹!?這不就是幸福家庭計劃嘛!!如果槍水學姐和我之間愛的結晶的美女三姐妹說想要嫁給我,那麼確實很幸福啦,但由我這個還流浪在尋找通往大人階梯之旅的十幾歲少年說出來,也太悲哀、太惡心了吧!?
我全身狂汗不止,怕怕地看向學姐。
被超越告白、甚至算得上求婚的台詞奇襲之後,學姐臉頰通紅地低下頭........阿勒?難道說成功了?嗯,要生三姐妹的話還是盡早為好,趕緊現在就當場造子吧........。
哎呀,我也知道這不可能啦.....。看吧,學姐的眉梢緊皺........臉頰通紅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生氣吧.......。
“佐藤!我可是很認真說那些話的,而你竟然開這種玩笑.......真實的!”
學姐不再撐著臉,挽住雙手“哼”地看向窗外。
........嗯,看來隻是覺得我在開玩笑。
在某種含義上,這是讓人開心地誤解啦,不過沒有接受=沒把我當成那種對象,讓我有點寂寞啊。
“算了,不管你。難得想聽你谘詢的說。”
“對、對不起,學姐。........不過,我沒事的。隻要像往常一樣玩棋牌,就.....”
我混入心意和願望,向學姐道歉,但學姐卻沒有動棋子,依舊轉向一旁。
在我道歉十分鍾過後,學姐看了眼時鍾,無奈似的垂下手臂撐住臉頰,伸手去拿棋子。
“.....沒時間了呢,趕緊分出勝負吧。”
嗒嗒地、社辦裏隻剩下棋子移動的聲音。我伸手移動棋子時偷偷看著學姐的臉龐,她的視線集中在棋盤上,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看來原諒我了。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學姐就像是抓到破綻一樣展開怒濤般的攻勢。原本保持均衡的盤麵一口氣轉為劣勢。
........學姐還是老樣子,對於勝負絲毫不手下留情呢。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呐,佐藤”地突然向我搭話,而我高亢地回了句“什麼!?”像大人氣電視劇、現在電影版也已定期放映的話題作品《夥伴》中的主人公那樣。感覺很有意思,而且重播又很頻繁,就不由自主地看了。難怪白粉“很有趣,請務必觀看。.......是的”這樣推薦呢。最後那個“.......是的”部分讓我有些在意就是了.......。
“雖然.......我說了不管你,但如果真有什麼煩惱,說給我聽也是可以的哦。”
學姐看著棋盤,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道。
我隻是靜靜地說了句“嗯”而已。
光這個字就包含了很多,也覺得這樣就很滿意。
倒不是說之前都很不滿。而是現在滿意了,所以說.......可以了吧。
隻留下棋子聲音的社辦,兩人之間的沉默,不可思議地讓人舒心。
.......嗯,這麼好的氣氛下感覺心有點癢癢的,來開個玩笑吧。
我思考著開什麼玩笑。......對了,營造出嚴肅的氛圍,跟學姐說有事商量,但實際上隻是讓她“等等”下棋而已,這種有點遲鈍的戀愛劇情————糟糕,學姐的手太快了!?在我說“等等”之前就要將軍啦!
“好,這樣就——”
“學姐,實際上有事商量........啊,等————!”
計劃崩潰,我急忙想讓學姐等一下,結果反射性地抓住學姐拿著棋子的手、她那纖細的手。
她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看向我。
兩人獨處的社辦,我握住她的手,互相注視對方。
這讓我有種即視感。
........對了,想起來了。不是別的時候,就是在第一次和她享用晚餐的那一夜以來........。就是跟現在一樣,抓住她手的那時開始,我就————。
“.......什麼啊,讓我‘等等’嗎?”
學姐說出了跟那時相同的話.......我苦笑著搖搖頭,鬆開她的手。
我、輸了。
十九點四十八分。二月下旬的冷風吹拂中,身穿夾克衫的我和披著套頭外套的槍水學姐抬頭仰望燈光亮麗的招牌板,這裏是老叟的店。
“從第一次看到這塊招牌開始,已經差不多一年了啊。”
“嗯,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真懷念還是‘狗’的你和白粉呢。”
........嘛,現在我的稱號“黑妖犬”裏也是狗的名字啦。
我們並肩站在自動門前。感應器起了反應,招呼我們進入裏麵的世界。
我從二月的清冷世界,踏足進入溫暖的店內。那個瞬間,店內一陣騷動。
先不說我,以這家店為地盤的成名之狼、寒冰魔女入店後,店內的狼群如此動搖也不奇怪。
我用皮膚去感覺店內的狀況。.........嗯?有些多?有......十來個人。
“.......嗬。真是難得。最近都沒遇見.......嘛,好吧。”
學姐嘴角露出笑容,看向店內。
這個時間飄散在店內的不同尋常感覺,其原因我也明白了。那些家夥也在。
烏田高中橄欖球社————“暴風雨”。
學姐用厚底馬靴踩出聲音,向前邁步。我也跟在她身後走向蔬果櫃台。鮮豔的綠、紅、黃.......像是在表現生命力的蔬菜、水果的顏色讓我的內心平靜下來。
氣氛因為我和學姐的登場而變得慌亂。暴風雨的存在.......將他們摒除在外搜索,現在店內的狼有八匹。其中需要戒備的對手有茶發這個“善良妖精”、光頭、絡腮胡.........還有立短發“小立”也在。
我和學姐沐浴在狼群、以及暴風雨的視線中,向店內行走。由於學姐的存在,對於暴風雨的視線我隻是半警戒半放鬆而已。
雖然和暴風雨作戰的次數屈指可數,真正獲勝是魔法師參戰、其他狼一起對抗他們的時候。其餘我就隻剩下被他們踐踏的份了。
但這次槍水學姐也在,由此說不定會發現勝機。
“.......嗯今天這個日子,那個出現了嗎。”
穿過熟食.便當櫃台時,學姐悶聲低喃一句。略感奇怪的我也看向便當櫃台.......自然地也皺起眉頭。
.......是這家店最有人氣的“味增燉青花魚便當”。而且澆上味增的青花魚片居然這麼厚!其餘還有三份便當,“煎蛋漢堡便當”、“野菜糯米幕之內便當”、“炸蝦大碗蓋飯”這樣的標準陣容,都散發出相當的魅力,不過和老叟的味增燉青花魚便當相比,隻能是第二、第三順位而已。
恐怕這個感想並不隻限於我,其他的狼應該也是一樣。另外,雖說這家店使用的是比國產貨含有更多肉脂的挪威青花魚,這次的肉感卻比平時還要厚實........這很有可能升華為月桂冠呢。
“.......學姐,怎麼樣?”
“有必要問我嗎,佐藤?......目標是燉青花魚。你也把那個作為目標。”
“誒?但是,HP同好會是........”
HP同好會為數不多的規矩之一,就是同好會成員之間不能搶奪同一個便當。
“不是那樣,既然是對陣暴風雨,那麼現場將會變得十分混亂。不光是目標獵物,甚至有可能連便當都無法觸及。........也就是說,我和佐藤你都以此為目標。有機會的話就直接去搶。但是,並不會互相爭奪。”
學姐看著我,然後點點頭。從她的視線中,我能感覺到信賴。開心的同時,我也點頭回應。......曾經被稱為“狗”、甚至作為“豬”被驅逐的白粉和我,現在正和寒冰魔女並肩戰鬥。這份喜悅,讓我鼓足了幹勁。
啊,但是不行,不能被別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在這裏,腹中的餓蟲才是最大的力量。人性的感情雖然能起到積極作用,但也會礙事。
我跟在學姐身後,開始和肚子裏的餓蟲對話。最近都沒吃到嘴的青花魚,而且還是味增燉青花魚。想吃、不可能不想吃,是吧?回憶一下吧,那個燉得如此入味、魚身柔軟的肉脂。濃厚得至高無上的鮮甜味增燉湯,去除腥味的生薑和讓骨頭酥麻的梅幹。和槍水學姐兩人一起,第一次吃到的味道.........。和相信我和白粉能夠勝利、一直不吃晚餐在社辦等待的她,一起吃的那個味道........。
今晚,也和她一起吃吧。最近為我們擔心的白粉也一起。
三人一起歡笑著,把這份味增燉青花魚給..........。
我和學姐一起站在點心櫃台,看著最近新增的納豆味和橄欖油蒜味二合一低卡路裏點心“黃豆歡歌”,並進行深呼吸,讓肚子裏的餓蟲活化。
敵人很強大,而且對狼群也不能大意。
但是,正因為如此才覺得可靠。同樣懷抱空腹,和這些亦敵亦友的狼群馳騁在超市內,沒有什麼需要懼怕的。
“哼哼。什麼啊,佐藤。幹勁十足嘛。........雖說對手是暴風雨,但也能期待你的表現呢。我也不會輸的。”
學姐挽起手臂,低頭閉上眼睛。大概在和腹中的餓蟲對話吧。
啊,佐藤君————尋找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場所而四處亂晃的小立來到我們這邊,不過中途就停下腳步,名字也才喊到一半就消失了。
槍水學姐的氣壓,正在爆發性地擴散,店內的氛圍僅由一個人在一瞬間支配了。站在旁邊的我腳步踉蹌,小立更是睜大眼睛僵在那裏。
在微妙距離之處的小立流著冷汗,向我微微招了招手。我確認學姐正在集中精神,接著到她身邊。
“感覺好厲害呢,有點嚇一跳。”
小立把雙手插入黃色夾克的口袋裏,就這樣伸直了手臂。看來是懾於學姐的魄力,想要讓身體放鬆的樣子。
“和學姐戰鬥,這不是第一次吧?”
“嗯。........但她是第一次散發這麼強烈的霸氣呢。......聽說暴風雨出現的話隻能放棄半價便當了,但現在感覺能贏呢。其餘的狼也沒有在七折的時候放棄。”
老叟的店是附近一帶最晚時間到達半價的,也就是所謂的最終半價印證時刻。逃離這裏的話,就無法再獲得便當了。話雖如此,以茶發她們為首、聚集在這家店的狼群都不是軟弱之輩。這是和他們經曆一年戰鬥後的我十分清楚的,另外.........和最近都沒遇見的暴風雨戰鬥,自己究竟成長到何種程度了呢,也想確認一下呢。畢竟我和茶發都已經擁有稱號了。
比起一年前,我究竟成長了多少呢。而且還有學姐做我的可靠後盾,這種機會可不多呢。
我抬起手,用力握緊。與暴風雨為敵能堅持到何種地步呢。躍躍欲試的心情、以及在糟糕狀況下反而興奮的自身成長,都讓我無比高興。
嗯?我感覺到一股視線,抬頭看向小立。
“......以前就覺得佐藤同學很強.......啊.......”
我也和小立一樣,感覺到某種氣氛,於是把視線移向店的深處。從店內最深處的工作人員房間那裏,身穿紫色寬鬆長袖上衣的和藹男性————老叟出現,敬了一禮。
終於要來了嗎.....正這麼想的時候,視野角落裏出現小立扭曲的臉龐。
本以為她是因為老叟的登場而緊張........不過她視線所對的並非超市最深處,而是入口處。
老叟最初是整理飲料水和麵包燈櫃台,所以來到熟食.便當櫃台需要一些時間。趁此機會,我提升士氣的同時,看了眼臉色發青的小立。
此時自動門正好打開。隨著寒冷的夜風一起,有什麼進來了。那是......壓倒性的壓迫感。把暴風雨的沉重感、學姐猶如斬斷一切的冰劍般的霸氣........把這些簡單地衝散,如同滔天巨浪一般。
不止我和小立,店內的狼群也發現了那個。連槍水學姐都抬頭看向入口那邊。
“騙人....這種氣勢........”
臉色發青的小立向後倒退,因為撞在陳列架上的話很容易摔倒,我就反射性的把手腕繞在她意外纖細的肩膀上。小立也自然地貼緊我的身體.......怎麼說呢,女孩子的幽香搔弄著我的鼻子。雖然她沒有像學姐那樣噴了香水,但立短發柔和而又樸素的肥皂香味.........。
不行,餓蟲的力量削弱了。雖然如此,但小立依舊是酥腰半軟的狀態,所以我又不能放手。我一邊感受著她的身體,一邊看向入口處。
在眾多視線中出現的......喂,開玩笑吧........難以置信。
“竟然......是強、強尼!”
在臉色發青的小立和愕然的我視線之中的,是從自動門進入的體格健碩的男性。由於在運動服上麵套了件羽絨服,所以身體更加突出膨脹感,手持菜籃的手臂猶如巨木一般.........是強尼。
難以置信。我和他已經交戰過數次,他不曾釋放過這種猶如銼刀般的霸氣才對。.......這是為什麼?
他抬起頭,和看著他的我們視線相交。那個瞬間,他有些發青的臉色馬上漲紅。接著........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強尼憤怒地筆直向我們走過來時,他的氣勢出現了。跟籠罩超市不同的氣勢、出現了。
“誒?怎、怎麼.....回事......?”
小立雖然也和我有同種感覺,但她對強尼的警戒心要高出許多。小立躲在我的身後,逃避強尼的視線。
“.....喲,變態。這是、怎麼回事?你這家夥,趁我不在的時候.......那個,你.......對、對我的.......My
sweet
honey做了什麼.......”
怒火衝心,臉色通紅的強尼徐徐地、以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而他的臉色又因為別的含義變得通紅。
“什麼怎麼回事,那是我的台詞吧,強尼。你這氣勢......不,在此之前說什麼My
sweet
honey,你在心中用這種名字稱呼小立......”
“不、不是.......那個是、對了,你對我的甘甜蜂蜜出手的意思啦,那個.......在幹什麼啊你個混蛋!?”
........強尼應該是丸富的學生吧,感覺頭腦不行嘛。最後反而向我發火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竟然.......在這種時候....”
一臉凶相的強尼看了眼散布在店內的暴風雨,接著回頭看向入口處。
“.......要來了。”
聽見強尼的低喃,我也再次看向那邊。那邊有什麼呢,什麼人會出現呢.......在看到之前,我的皮膚先感覺到,然後理解了。
“........哼。演員都到齊了嗎。”
發出如同貼附在地上的低沉聲音,超過一米八的瘦長身軀,身披一件長外套的男子。那人戴著皮革手套,邁足踏進超市。他散發的霸氣遠遠超越之前店內的程度,不隻是暴風雨,連狼群也被他壓製住。
懷念而又凜冽的壓倒性存在感......魔法師,金城優。宣告要擊潰我的、最強之狼。
我的目光自然地尋找學姐的身姿。她垂下挽起來的雙手,鐵青著臉看向魔法師.........接著,魔法師也回視眼中滿是悲哀的她。
“暴風雨有些礙事,但沒關係,今晚的舞台已經十分完備了。看來,久違的........能讓我開心一次。”
更加釋放霸氣,魔法師如同自言自語般低喃著,但我感覺這是在對學姐說的。
皮膚好痛,喉嚨似乎都要窒息了。在暴風雨在場的情況下,明明同樣都是狼,他卻給人一種明顯的敵對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