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了了之都是不負責任。”
韓星像是在敘述事情,聲音好聽,普通話標準,語速也足夠緩慢。
“陽光照到的地方都充滿了希望,你以為晚上的時候螞蟻沒搬家,等天亮了,你就能看見原來的螞蟻洞沒了動靜。”
“一切都是有答案的。”韓星頓了頓,“可是後來我又發現,不是天亮了,是陰暗裏的東西擠不下了,所以你看到了那些。”
比如世俗,也比如感情。
“有時候好像不了了之,才是適合這個世界的規則。”韓星不再靠著他,“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的三觀差點崩塌。”
原來你所以為的,都是你以為的。
別人不這樣,這個世界也不這樣,隻是你自己這樣。
所以所有的答案都與的想法背道而馳,那麼難受的,隻有你一個人。
想要不難過,就要適用於世界的規則。
韓星想,她這類人應該不少,或許她偶爾在馬路上遇到的,或者接觸過的那些人裏,曾經都像她這樣。
隻是後來,力量不足,不足以撼動那個作嘔的規則,就隻能順著他們來,久而久之,那樣的隊伍漸漸壯大,形成了這個人間。
而接受不了的,不想融入的,有那麼零星的幾個站在了山的頂端,他們自成一派,立了自己的一套規則,所有想要與他們接觸的人,都要習慣人家的規則。
那一類人是幸運的,是被老天眷顧過的。
比如擁有各種心理障礙,精神障礙的各種天才學家。
而還有不想融入,卻把逼瘋了的,早已從各種或高或深的地方,結束了自己的命。
他們不融入肮髒的人間,選擇來生。
來生?
來生還是這裏,逃不掉的。
至於韓星,她就是卡在了兩類人的中間。
她在抽離與墮落之間掙紮搖擺,自我養成的三觀很堅固,沒有讓她瞬間就化為泥土中的養分,卻也有弊端,沒有力量支撐她爬到山頂。
是瘋了嗎?
瘋了又怎麼樣?
是誰定義的‘瘋’的意思?
你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一開始不是瘋子的世界?
會不會一開始是那些所謂的正常人霸占了他們的空間?
然後為了展現自己的高貴與與眾不同,把‘正常人’規劃為瘋了的那一類,指鹿為馬,鳩占鵲巢?
就在韓星的神經胡亂的分解時,臉被人掰了過去。
她麵對著陸聽聞的眼睛。
他吻了吻韓星的眼睛,他還說:“你的眼睛裏應該藏著星河與希望,而不是迷茫與墮落。”
他又說:“裏麵有沒有我都不要緊,但你要讓它一直發光,照不照的亮別人也不要緊,但要照亮你自己。”
“你沒了信仰更不要緊,但你要記得,你是很多人的信仰……比如我。”
太陽終於從東方升起來了,趕跑了讓所有妖魔鬼怪橫行的黑夜。
陸聽聞把她抱進懷裏,問她:“你知不知道,哪怕天亮了,天上也還是有星星的?”
“不知道。”
“那我現在告訴你,它一直都在發光,天亮的時候你的光很微弱,你不要覺得你就沒用了。等天黑,天黑了,所有人都要靠你的存在才知道夜晚來了。”
信念,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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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
韓星沒留在這裏吃,而是買了一點粥坐回車裏吃的。
音樂在響,他那會兒的話還盤旋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