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自己會花上很久才能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但事實上我比想象中要平靜得多。也許一開始就沒報以過高的期待,所以失去時也隻有「時間到了」的悵然。

故事總會有一個結局,或長,或短。

我的生活依舊繼續,某個曾經欺騙過我的,某個疑似俄羅斯人也就此銷聲匿跡。

為了防止在不經意間泄露了組織的情報,哪怕心裏覺得將這件事將述給他人太過尷尬,我還是將自己的失敗戀情告訴了紅葉大姐。

大姐很生氣,但不是對我,可我很自責,如果因此給組織造成損失,身為幹部的我難辭其咎。

不過大姐和我將這件事上報之後,首領卻沒有說什麼,隻要求將後續的調查結果呈給他。

至於調查結果,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一樣,遊戲ID、社交賬號、手機號碼,背後統統都是沒任何關聯的其他人,大姐派去莫斯科的下屬也在兩個月後無功而返。

首領得知了調查結果,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

我明白了這背後的含義——能將一切痕跡清理幹淨,他絕不是普通人,甚至目標也極其明確,港口mafia,或橫濱。

大姐讓我不必自責,現在已知的便是我並未透露關於組織本部和異能的相關情報,鑒於兩個月過去後組織的各項業務都運轉正常。

費奧多爾在交往中也並未刻意試探,但無法知曉對方是否推測出了想要的消息。畢竟我曾提起過天氣和飲食,據此推斷出我的所在地以及大致任務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我反偵查意識還是有的,可能泄露出去的都不是關鍵情報。

即使如此,我也從這件事中吸取了教訓。和夢中被庫洛洛利用開了汙濁不同,現實中我的任何舉動都會因幹部身份而牽一發動全身。

想在回想起來,隻能說幸好和青花魚關係結束在他叛逃之前,否則會比現在的費奧多爾更棘手。

我甚至因此升起了不要在現實世界中再談戀愛的想法,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無法傷害組織利益的。

就在這段戀情造成的影響逐漸消弭時,我又一次陷入了異世界的夢境。

這一次,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至於為什麼能確認這一點,當然是因為我眼前這兩個家夥,一個獨眼的火山頭,一個肌肉虯結眼生樹枝。

“所以,你們是咒靈,誕生於人的負麵情緒。”我指著「它們」,不,應該是「他們」,然後指尖轉向了自己,“而我,也是咒靈?”

雖然我少年時曾執著於探究自己是否為人,而過去已經不可考,但我遇到的人、經曆的事都在告訴我,我毫無疑問是人。

無論他人如何看待我。

對於這兩個家夥的說辭,我嗤之以鼻。這隻是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差異,就如同異能力和念能力,聽起來再相似,也終歸是不同的。

可這個叫漏瑚的獨眼小子接下來的話,輕而易舉的令我動搖了。

“你體內有一股被封印著的能量,無疑是負麵情緒的化身,蘊藏著暴怒與瘋狂,這和咒靈的本質完全相同,但又是普通咒靈無法達到的程度。”

他看向另一個樣子奇怪的家夥,“花禦,你來看看。他和我們一樣,超越了普通咒靈。”

和外表截然不同,花禦有著女性化的溫柔聲音,“不會有錯,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咒靈。你體內的能量和咒力同源,不過這種形態……”

她湊近過來,對於這兩個外表顯著區別於人的家夥,我警惕的運起了異能,而漏瑚看到這一幕之後似乎更驚訝了。

“這股力量,我記得的,你是特級假想咒靈——荒霸吐!阿伊努人的信仰,敗於彌生人的神明,青森的守護者!”

荒霸吐——

我怔住了,對於花禦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手都沒有任何反應。

片刻後,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說,神明怎麼會淪為咒靈!?”

體內的力量如同燒灼一般湧動,異能力竟有些不受控製。我拽住漏瑚的衣領將他抵在樹上,一字一句的逼問著。

可對方已經因為我失控的力度說不出話,回答我的是身後的花禦,悲戚又憤怒的說著。

“因為懼怕,懼怕著被天津神擊敗的舊神會有一日歸來;因為嫉恨,無數次乞求與許願卻沒有換來回應;因為不滿,隻是單純的毫無來由的敵意,源自他們無處發泄的負麵情緒而已!所以人類毫無底線的破壞著森林、海洋、大地,咒罵著本該是信仰的神明,隻因為那可笑的幾十年人生中一丁點輕微的不如意!”

“貧窮者乞求錢財,醜陋者覬覦美貌,高位者追尋長生!人是一種如此貪得無厭的生物啊!他們活在地球上,占據了大部分的生存空間,奪取了整個星球的能量與資源,卻肆無忌憚的繁衍著,將其他生靈踩在腳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被人類分為三類,可用的、可吃的,以及要被祛除的垃圾!而因人誕生的咒靈,就是最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