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5點多，天透出灰藍的光，醫院的花園裏空無一人，寂靜無聲。陸瑗和冉言沿著花園的長廊邊走邊聊。
“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陸瑗隨意問道。
“還好。”
“恩。”陸瑗把長發別在耳後：“還是要多休息。”
冉言腳步緩了下來：“你想找我聊什麼？”
陸瑗深吸一口氣，索性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聽說這次是路冽程死死護著你，才讓你幸免於難。”喵喵尒説
“恩。”當時大樓地動山搖，她被鎖在房間裏，已經都準備赴死了，是路冽程從外麵撞開了房間的門，後來大樓坍塌，屋頂的石塊掉落，也是他千鈞一發的時候把她護在身下才沒讓那塊石塊砸中她。
路冽程是救了她一命。
“我希望，”陸瑗看了她一眼，語氣認真而凝重，“他醒了以後，你對他的態度還能像以前一樣，而不會因為感恩為了回報所以刻意地關心和在乎他。”
冉言有些訝異，並未接話，陸瑗接著說道：“你應該早就猜到路冽程對你的感覺了，盡管他努力地隱藏，也始終表現出和從前一樣恨你欺負你的冷漠樣子，但是都難以掩飾他和從前一樣很喜歡你。喜歡這種東西，是無法藏得嚴嚴實實的。而你不喜歡他，所以請你不必要因為這次的事情給他任何希望，就像以前那樣，不拖泥帶水，幹幹脆脆地讓他明白，你不喜歡他，也不希望和他有糾纏，就夠了。”
冉言垂下眼瞼沉默不語，說實話，原本她並不知道，她那時一顆心撲在傅封凜身上，滿心的是仇恨。是什麼時候發覺的呢？
大概是她同路冽程兩人被埋在廢墟的時候吧，那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刻，神智異常清醒，感知也異常敏銳。
她那時忽然想起李誠然說的話，又想到了幾次在她家樓下見到他的車，才恍然，原來深陷感情囹圄的，又豈止她一個可憐人。
她無數次在他的心尖插刀，他還是沒真正恨她。
一如傅封凜待她，一如她待路冽程。
“可以嗎？”陸瑗見她沒有說話，又問了一遍。
良久，冉言低低地說了一句，
“……好。”
三十二.你還是繼續恨我好了
冉言在醫院又躺了一周才出院，她沒有再去過319病房，也沒有再打聽過路冽程的消息，一周後有人來給她辦理手續出院，她以為是劇組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多加在意。冉言在門口又碰到了那夜的值班醫生，在走廊上和護士交代什麼，冉言出於禮貌朝他笑了笑算作招呼，那個醫生加快速度和護士說完一番話，夾著一本病例朝她大步走了過來。
“林小姐。”醫生叫住她，“請等一下。”大概是對上次的交談有印象，這次醫生直接用了英語。
冉言不明所以地停了下來，看他走到自己麵前，說道：“你在這邊有親人嗎？”
冉言茫然地搖了搖頭，又聽到他歎了一口氣：“那我建議你有空的話再到醫院做個複查。上一次做檢查時，我們在你的腦部檢測到癌細胞，但並部確定具體情況，所以……”
轟——
像是一顆炸彈在腦子裏炸開，炸的她眼前一花，神智模糊，一時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癌細胞？
“是腦癌嗎？”媽媽就是得了這個病，她記得在西城療養院裏無聊時翻閱的一本宣傳手冊，裏麵似乎提到過腦癌有一定的遺傳性，但是遺傳幾率極小。
醫生鄭重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冉言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道的別，如何走到電梯門前，又是怎麼站在了電梯口被人晃地清醒過來。
“你怎麼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冉言緩過神來望向說話的人。
是路冽程，他還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一張冷峻的臉略顯病態的蒼白，神情擔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清醒的。